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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极尽哀荣举国缟素。整个帝都都笼罩在一片肃穆沉重的气氛里,而就在丧礼举行前夜,赵鹤州却再次来到了这座仿佛早已被他遗忘的偏僻宫殿。
月色浓重……清冷的光辉如水银般洒满窗台,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正靠坐在窗边的软椅上,就着一盏孤灯翻看着一本快要读完的旧书,只差最后几页。
寂静中房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我抬起头看到赵鹤州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色礼服,显然是刚从繁忙的丧仪筹备中抽身而来。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身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我。
我一时间有些怔忡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该像对待一位君主那样起身行礼,还是该维持这脆弱的平静按兵不动?
好在他并没有让我为难,他静静地走了进来,脚步很轻的径直走到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犹豫了一下放下书,起身想着去给他倒一杯热茶来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却没想到刚站起身手腕就被他伸手拉住,他轻轻一带我便跌坐回沙发进而被他揽入了怀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我,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
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情欲的色彩,也没有了往日的偏执和暴戾,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脆弱。
我一动不敢动,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孤独感。仿佛在父亲去世登基为帝的前夜,这个即将拥有整个帝国的Alpha却感觉到世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月光依旧静静地流淌着笼罩着相拥的我们,可似乎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
良久之后他吐出了三个字:“他死了。”
他没有说出名字,但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位曾经如同神祇般掌控一切,也是亲手将他塑造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铁血帝王。
我不知道陛下与如今的他之间究竟有着怎样扭曲复杂的感情,是父子?是君臣?是创造者与被创造物?但无可否认……他今日的存在,他所有的思想能力甚至这具冰冷的躯壳里蕴含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都源于陛下的精心培养与残酷塑造。
他是陛下最满意的杰作,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一件剔除了所有软弱情感的完美的s级Alpha。
我嗫嚅着唇,灯光下他低垂的侧脸显得异常苍白。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殿下?陛下?还是……
最终那三个刻在骨血里的字,还是不受控制地轻吐出来,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赵鹤州……”
他仿佛没有在意我的称呼,只是用那种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调继续叙述着,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是我逼死了他。”
没有哀伤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的心猛地一缩,我应该怨恨他的……怨恨他的出现让真的赵鹤州消失,怨恨他囚禁我,怨恨他的一切。
可此刻看着他坐在月光里,周身笼罩着那种被全世界抛弃般的孤寂,听着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弑杀的话语,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何指责或怨恨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或许是因为他顶着赵鹤州的皮囊,让我无法彻底硬起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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