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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所以当漆大海彻底消失后,她顺理成章地给人生按下了暂停键。
不考虑生活,不考虑孩子,不考虑以后,幻想着一切总会过去的。
也确实算是过去了,但没有完全过去。
十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似乎也没那么长——邹美竹用三年接受自己丈夫跑了的事实;用五年混沌度日、发散幻想;也就最近两三年,她看着镜子里实打实不再年轻的面孔,才意识到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她确实被自己的丈夫抛弃了。
可这短短三年的清醒,在看到漆大海的瞬间就变得粉碎。
邹美竹是恨的,恨到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先认出漆大海。
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嗓子眼儿堵得发不出声音,眼见着就要嚎啕大哭,漆大海连忙捂着她说别喊别喊,别把人招来。
邹美竹也是爱的,爱到漆大海一句话她就完全配合了。
她看着面前红着眼圈饱经沧桑的漆大海,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年轻时帅气潇洒的模样,扛着音箱蹬着自行车,在她家楼下肆无忌惮地喊她名字,给她放情歌。
他们开了个钟点房说话,漆大海进了门就给她跪下,大哭着磕头,骂自己不是人,告诉邹美竹当年如果不跑,他命就没了。
邹美竹听得混混沌沌,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她也哭,哭自己受的苦,边哭变对漆大海拳打脚踢。
十年的怨恨在曾经那二十年的爱情面前,被消融得什么也不剩。
邹美竹轻而易举地原谅了漆大海,
原谅之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不能告诉漆洋。
邹美竹太知道漆洋这十年有多难,她只是不愿面对现实,觉得自己吃不了苦,不是真什么都不懂。
她甚至一度卑劣地感到庆幸,庆幸丈夫没了她还有个儿子,能把家扛起来。
这样扛了十年的漆洋,如果知道漆大海回来了,根本不用去幻想他能对漆大海残存父子之情,他就算把漆大海腿给打折,邹美竹都不敢拿父母的身份去压制他。
所以她自作主张地让漆大海先藏起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晚漆大海没忍住跟漆洋打招呼,漆洋的反应也确实在邹美竹预料之中。
当晚她去追漆大海,夫妻俩在出租屋里发愁,她都有点儿不敢回家面对漆洋,怕漆洋连她也给打了。
听到亲生儿子面若冰霜地对她说出“你这一生过得烂透了”,邹美竹伤心得无以复加。
她在漆洋摔门出去后坐在地上大哭,依然是哭自己。
直到第二天早上漆星睡醒了找她哥哥,见漆洋还没回来,邹美竹才慌了,她给漆洋打一个电话,打到一半又害怕,就去给刘达蒙打。
刘达蒙是个靠谱的小孩儿,下午就带着一大堆东西来看她和漆星,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告诉她漆洋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肯定不能不管你们,你这样说他更伤心,你得给洋子点儿时间想想。
邹美竹心里放下了大半,知道刘达蒙肯定去和漆洋聊过了。
所以她抹着眼泪回答刘达蒙:是,孩子是得想想,我这个当妈的也得好好想想。
所以漆洋离开家的这两天,邹美竹都想了些什么呢。
她想就像漆洋之前开玩笑说过的话:就算不管她,也得管漆星。只要有漆星在,漆洋就不会不回来。
她想血浓于水,父子两个再大的恩怨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不可能过不去。
她想如何既能盯着漆星,又不耽误自己打麻将。
直到此刻,看到漆洋完全平静下来,不带有任何情绪和怒火,用最平淡的口吻向她宣布要带着漆星走,邹美竹才真的慌了。
“……什么意思啊?”
邹美竹满脸茫然,不敢确定漆洋的话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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