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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侍女送药,他一般假意喝下,等没人了再偷偷摸摸吐掉。白日出不去,他就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脸不甘之态。晚间也不消停,盘坐榻上抓紧修炼,一边吐纳一边小声诅咒,劲劲的,生龙活虎。下命令时也总微微抬着下巴,要茶要水要法器,明明在被殷诀软禁,他却当自己家似的,讲究得很。
可眼下,陈景殊像变了个人,焉了吧唧的。
他总是坐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整日,也不逼着它掏乾坤袋了。送来的药老实喝掉,晚上也不折腾了,到点就睡,乖巧得不像话。只是睡得不安稳,一点声响都能惊醒,抱着卷成条的被子,两腿夹紧拼命往里拱,跟只病入膏肓的大虫子似的。
过来送药的侍女也发现了。
补药是喝下了,屋中的病美人病情却不见好转,以前还会开窗透透气,虽脸色苍白,眉眼却优雅,说话时嗓音清冷,语调不急不缓,对她彬彬有礼。偶尔被药汁呛着,也会用指尖抵住唇,冲她摆摆手说无碍,等她关完门,再对着花盆低声咳嗽,一副温柔易碎的仙师之姿。
窗台上那盆花也被仙气浸染,数年不曾开花,却在与陈景殊共处一室多日后,奇迹绽放,枝叶愈发繁茂,宛若浇灌了大补汤。
但是现在,美人门窗紧闭,茶饭不思,总是望着那盆兰花走神,眉头轻蹙,说不出的哀戚。饮药如喝水,药汁苦涩,他却仿佛尝不出味,喝完还冲她展示空空的碗底,随后失了魂似的,卧床上假寐。
侍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忙请示大王。好在大王也早有察觉,当晚就冒雨前来。
一看到大王,那位美人果然精神了,眼睛睁老大。侍女躲在后面,不禁暗暗得意。
门一关,屋内只剩陈景殊与殷诀二人。
多日不见,两人都变得拘谨,谁也没提那晚不愉快的经历。桌上饭菜丰盛,殷诀不说话,在陈景殊对面坐下,身上外袍冒着丝丝夜雨凉气。
陈景殊垂着脑袋,眼底挂着俩乌青,强打精神坐直身体,不敢有一丝懈怠,时时刻刻注意对面男人的动静。
一切要从前几日他看见殷诀拔龙鳞说起。妖魔修作人形,过程漫长煎熬,除了耗费大量灵力与精气,还需经历七七四十九难,非心志坚定者不能修成。殷诀从万千魔物堆里杀出重围,其中艰辛不为外人道,眼下却信念不稳,随时退化至蛟龙身。
陈景殊思绪复杂。内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捉不住,到最后只剩恐慌。
他每天晚上都梦到大蟒蛇缠着自己,浑身被戳成窟窿,惨不忍睹。
情劫躲不过,跟男人搞可能生不如死,但跟一条蛟龙搞,必死无疑。
陈景殊心情沉郁,还没想好怎么搞,殷诀就寻上了门。
还是那张冷峻的脸,不苟言笑,可能因为前几日的龃龉,他浑身气势收敛,尽量不与陈景殊产生眼神碰撞,沉默不语坐在那里。
烛火在寂静里摇曳,小小室内气氛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
片刻,对面的殷诀拿起筷子,夹了块菜,却没有放到自己碗里,而是朝他递来。
陈景殊下意识道:“不用。”
说完又后悔,果不其然,对面殷诀的眸光黯下去,身体僵硬,像冻住的冰块似的,缓缓收回手。
陈景殊警铃大作,来不及说别的,快速前倾身体,张嘴咬住半空中的木筷。
动作太过突兀与突然,殷诀微微错愕。
陈景殊嘴里含着筷子,有点尴尬。飞快松口,然后无事发生地坐回去,道:“酱汁土豆,我爱吃。”
说完还是觉得尴尬,又补充一句:“你别吃了,本来长得就黑。”指着那道凉拌白斩鸡,“这道菜卖相不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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