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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自己来过这里,而这一次亲身而至,远比透过乌鸦的眼瞳看见的更加清晰震撼,须佐斩蛇溅起的鲜血就在耳边,他错觉间已嗅到蛇血的腥热;老子倒骑青牛跃过头顶,延命观音袍角底部的最细小一丝褶皱齐至他的眉心。
栗秋焰的舌底泛起一丝甜味——空气中飘荡着檀、肉桂、艾蒿混合的香气,他知道在某些古怪的传说中,它们会被焚烧用以取悦神明。
他平稳地向前走去,径直推开了中央处唯一的一所房间。
房间的陈设与他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中央处的桌子上仍是那尊幕布垂盖的神像,本应是手的部位空空荡荡。
而天元与这些陈设融为一体。她衰老的躯壳缩成一团,与他上次看到的位置一模一样,似乎与这灯、桌子、书架……这些死物没什么不同。
一本摊开的书掉在地上,那瓣干枯透明的莲花就在栗秋焰的脚前。他甚至怀疑天元已经死了。
“你,终于、来了。”
天元的声音如蚊呐般浮起,像是从干瘪皮肉的褶皱中一点点地漏了出来。
栗秋焰审视着她。
他在来之前想过要做什么料理。他想出了一道极具炫技的华丽料理,以鸡做凤凰的形,以萝卜细雕成蝉、翅膜间覆以冰霜般的糖壳。凤凰、蝉都有着起死回生的寓意,种花古人丧葬时,很多权贵官宦都会在舌底压一玉蝉,以蝉羽化而喻人重生。
栗秋焰设想过料理完成时的惊艳场景,那时他将浇淋火焰,凤凰受热展翅,如浴火重生、腾然而飞,口中掉落冰蝉,如古人吐出舌底蝉自棺底立起尸解成仙。
也许他还会再加一道蛇汤,首尾相衔而连成圆,既是循环也是永恒。
但这一切预想在看到天元后停止了。他突然意识到——只有活人才能吃,而死人,早已失去了【吃】的权力。
短暂的沉默后,栗秋焰直截了当地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杀我?或者说……”
栗秋焰顿了一下,缓缓道。
“要杀我的人,真的是你吗?”
天元稍微动了动,虽然从那堆萎缩的肉皮看不出来表情,但栗秋焰能感觉到……她在笑。
“不。正、相反。”
她的声音逐渐顺畅起来。
“我尽力隐瞒您的信息……直到无法再隐藏下去。”天元缓缓道:“即使如此,我也立即将您此世的生母置于保护之中。”
栗秋焰一怔。
他想起冥冥所说的,他父母的料理被发现“特殊”,进入咒术界视线之中的时间……就在他开启领域之后。
但如果说这所谓的“无法隐藏”是指他开启领域,那被派发那个必死的任务早在这之前,更何况,从今年年初开始,他就已经愈发感觉到了……那种掩藏于平静表面下的,起伏的杀意。
除非是,有人一直想杀他。
无关术式、领域的强度。或者说术式只是一种标识的手段,那个人极具耐心地不停寻找、辨认——只为了杀死他这个人。
栗秋焰心中微微地一悚。也许在他孩童时追着气球跑、故意迟回家站在街上看小说傻乐、忽然仰天呆呆地看天空时……就有一双隐藏在人群中的眼睛,冰冷地注视过彼时还是普通人的他。
“……如果真是如此。”栗秋焰仍保持着怀疑:“那么,那个想杀我的人是谁?”
“您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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