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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起什么东西就往你脸上扔,去你家把你家东西砸个稀巴烂。嘴里咒骂着:你还老娘青春,王八蛋!你说你错没错,你错哪啦?你凭什么跟我分手?要分手也是我来说,你凭什么甩我!臭不要脸的,你给我说清楚……

这才带劲,才够味,这才是灵与肉的交融。你以为交媾过了就是爱情升华了,就是水乳交融了?爱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什么问题出现的时候,都拆不开打不散,就要那股子狗皮膏药撕下来带层皮的感觉。

她还是太客气了,也太疏远了。

把她送回家刘铮亮扭头走的时候,可能也就老天爷还能替他记得当时他是哭还是笑。如果是哭呢,那一定是因为即将构建好的至少看上去幸福的家庭梦想,就这么彻底失去了;如果是笑呢,谁不想因为爱情而去拥有婚姻呢?

刘铮亮又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心里想:她需要一段婚姻,一个家庭,和一个是谁并不是那么重要的男人。

跟女朋友分手后,刘铮亮又在北京熬了一个多月,在家里修改一篇论文,再转交给师弟。他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这个事,直到有一天,刘铮亮他爷爷给他打来电话说:“别在北京装蒜了,家里都知道了,实在混不下去,明天就回来吧,包饺子给你吃。”

第6章

老爷子的一个电话,总算让刘铮亮回过魂来。刘铮亮他爷爷刘贻荪,闯关东来的抚顺,八十多岁了依然硬朗。刘铮亮刚到爷爷家,那个李香兰住过的老宅,就闻到了饺子的味道。饺子端上来,他眼泪就止不住。

爷爷说:“回老家,咱差啥?要不我也不愿意你在北京工作。我这年轻的时候可劲生,好不容易儿孙满堂,这一长大,一个个都跑了。回来,咱就开个诊所,拔个牙,给人家扎滴流,也能有口饭吃。老天爷给你那脑袋,脑袋就是出路,怕啥呀!”

刘铮亮哭着嘴里剩半个饺子,嗓子眼酸得根本咽不下去,说:“爷爷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干啥呀?念这么多年书,就给人家扎滴流?那还念书干啥,早知道我当年就念卫生学校得了。”

爷爷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爷爷我当年从江苏来东北找我爸没找着,只能从长白山往沈阳贩药材谋生,大半夜在山里头被狼撵着走,你说我怕不怕?怕,可是老爷们儿就得顶上,怕也不能说。咱东北人为啥胆大?吹牛吹出来的?东北原来哪有人,都是关里人跑过来的,我告诉你,全是胆大的人闯出来的。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你牛,谁看见你都服;你自己水裆尿裤的,谁看见你都欺负你。遇着事就平,遇到坎就蹚,能咋地呀!我当年刚到抚顺,就琢磨抚顺人,就像十月底的高粱秆,芯早就干成棉花球了,壳还硬,就硬挺着,哪怕吹吹牛,吹给自己听,也要挺着。不挺着不行,不给自己打鸡血不行,这地方太难熬了,自己再不给自己定定神,怎么熬过去?你呀,就是从小一板一眼顺顺当当走过来,没吃过亏,冷不丁这一闷棍,给你打懵了。怕啥呀,给我回来,和平医院的大夫当不了,咱回来干啥不行?”

老爷子说的刘铮亮都懂,但是他不想回来。这一代抚顺人,从小就接受一种教育:好好学习,学习好了考出去,千万别回这破地方。这是一个悖论,就是你爷爷辈好不容易从关里逃荒求活路跑过来,觉得这好就落地生根;然后你父亲辈劝你赶紧考出去,千万别回来。当初祖辈来这里,因为这里有工作、有工厂,就算你没找到工作,种地也能分到一二十亩地;后来要离开这里,因为工厂破产了,工人下岗了,要去外地谋出路。人活着,不就是谋出路嘛,有几户人家在抚顺有三代以上的祖坟呢?谁不都是漂泊来的?努尔哈赤几乎把辽东的汉人杀绝了,我们这些抚顺人,不都是祖辈两条腿从山东、江苏、热河、察哈尔一路走过来的?既然能走过来,为什么不可以选择离开呢?啥叫故土难离,其实就是懒得动。

东北早已经不是窝棚、马拉爬犁、狗皮帽子的东北了,也不是扳手、车床、炼钢工人的东北了。水泥森林,玻璃灌木,柏油马路上跑的是奔驰、宝马、英菲尼迪,办公室里都是笔记本电脑。看起来是现代了,可如果你竖起耳朵听,还是能听到熟悉的味道,抚顺的长途客车里还是播放着东北二人转《王二姐思夫》:

八月呀秋风冷飕飕哇,

王二姐坐北楼,

好不自由。

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

一去六年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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