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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覆这么冷不防地一扭脖子,险些凑到她唇上来。
就连绷着脸要吻她的风流神色,也有几分过去的影子。
程江雪手腕上的脉搏剧烈地跳动了下。
她下意识地掀眸后,又很快垂下去,惊惶的视线撞进他眼底。
程江雪掩饰性地轻抬手臂,潦草地拢了下被风吹散的鬓发,指尖碰到发烫的脸颊,那份热度让她心头又是一跳。
她生硬地笑了笑:“要不还是放我下来,也没多远了吧?”
周覆注视着她,轻轻柔柔的竹林风在两人之间回荡。
大概是走太久了,他的喘声在夜里听起来很重:“还有好长一段,再背会儿。”
“嗯。”
程江雪往下看了看,山脚亮着几点零星灯光,在远处无声地错落着,是有不短的距离。
“为什么会自己申请来支教?”周覆往下走着,又把疑惑再问了一遍,“除了学校有这个计划外,你的个人原因呢,现在能告诉我吗?”
凭他对程江雪的了解,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真是为了理想情怀,或者是晋级增资,周覆都还勉强心安。
他就怕她在工作中受委屈,受了委屈还不敢跟家里讲。
她那个父亲,那个对她要求严格的大家长,一定会扯出连番的道理,让她想办法克服困难。
他知道,从小到大,她父母对她的要求都很高。
久而久之,程江雪也对自己苛刻起来,总想把每件事做到尽善尽美。
论文不能出现一个错别字,绩点排名要在全院靠前,甚至是没人会注意的小细节,她也要检查一遍,在程江雪的世界里,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瑕疵,对她来说都算是失误,或者是某种不够好的佐证,证明她还不够优秀,没有达到父母的预期。
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太累了。
有时她想要放松,却又被这些完美思维荼毒得太深,每当她停下来,它们就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子里,逼着她做这做那。
别看娇娇弱弱,程江雪在学习上既用力,又谨慎,太害怕不够争气,不够成为大家口中的乖女儿,好女儿。
程院长多年来的优绩主义教育,最终变成了一桩反复拷打她的苦刑,一场由不得她自主选择,却不得不戴着面具登台的一场演出。
上一次陪陈书记去中学视察,他就听吴校长讲,程江雪是这批支教老师中,唯一一个自己打报告来的。
周覆当时垂目坐着,指间明灭星红的火光,心里就觉得不好,一定有名堂。
又一阵风过,林间响起一阵细碎绵密的沙沙声。
也许是今晚谈话的氛围好,也许是她藏了这么久的心事,终于有人反复地问起来。
而不是一味指责她,为什么要任性地跑到山区来,完全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程江雪仰了仰头,轻声开口:“就上个学期,主任点名让我讲一堂公开课,我花心思准备了很久,也弄出了不少新颖的东西,那个课件我做得非常认真,牺牲了很多空余时间,还怕发挥失误,自己私下里试讲了很多遍,可你猜怎么样?”
“我猜,真正到了上课那一天,还是被批得一钱不值。”周覆淡嗤了一声,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他对事情的判断一向很准。
程江雪也不吃惊,说:“你这么了解我们学校。”
然后她释怀地自嘲:“当天上完课,全校二十一位领导分别提出意见,一共有四十八个需要修改的地方,平均每个领导对我有两处不满,也约等于我每分钟都在犯错误,这么误人子弟,我想我应该被开除教师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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