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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的潦倒散场,我全都想错了。我以为那些会毁掉感情,但现在才明白,真正毁灭性的打击,是我对这一切的否定。”
他低声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几年错过的时光都填补进去。
痛苦是有潜伏期的。
最难受的,并不是刚和她分开的那几个月,也不是某个夜深自省的时刻。
反倒是一个朋友围坐在他身边的午后。
大家很久不见了,坐在一块儿喝茶,他们聊大院里的闲闻,聊身边的人事变动,说某位清贫节俭,至今仍踩脚踏车去公园的叔父前几日出了事,被带走的头天上午,还在大谈特谈不改初心,保持本色。
太阳底下无新事。
周覆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露出个嘲讽的笑。
他抬起头,看着院中那株梧桐树上缓缓落下的枯黄叶子,脑子里自动冒出一句“潮过金陵落叶秋”。
然后他受了什么惊吓般,十分突然地环视了一圈周围。
过了三五分钟,他才终于在变奏的鼓乐调子里想起来,程江雪已经回了江城,她早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陪着他赏秋品茶。
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时间,惊愕、悔怨、伤心、慌张、怅恨和懊恼全都涌了上来。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脚步软绵,像做梦。
明明离不开她,明明喜欢她伏在身上捣乱,一起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皱着眉给她收拾烂摊子,在她不服气地撅着唇辩解的时候,不耐烦地把她摁到怀里来吻,告诉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也顺利解决了,就别再啰嗦那么多废话。
这样的好日子,他居然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烦。
怎么会烦的?过了两年都没过够。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有柔和的光洒在二人身上,映出一片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花招。
程江雪冷冷地笑了声:“想通了,不再信奉你的不婚主义了。那很好啊,你妈妈不是希望你和汪荟如结婚吗?”
“又说她干什么,汪荟如跟在我屁股后头长大的,我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你觉得我可能会和她有什么吗?”周覆被她气得差点坐起来。
“不要再讲了。”程江雪猝不及防地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周覆,你现在是变了也好,是有别的想法也好,都犯不着跟我说,我不稀罕。”
她不稀罕他转圜,不稀罕他道歉,更不稀罕他改变。
她站起来,胸口那点火星燎开一片,烫得难受。
程江雪直接端起茶壶,隔了一段距离往嘴里灌,试图把它浇熄。
茶浓似酒,喝太快了,她感到轻微的晕眩。
程江雪抹了抹嘴角沾到的茶水,往后退了一步:“你喜欢躺就躺在这儿吧,离开的时候锁好门。”
她不想听他的解释,三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就把话说尽了。
已经在彼此之间埋下的深渊,谁也跨不过去。
第22章 秋山
酒店的窗帘是厚重的丝绒料子,风吹不动。
程江雪回到床边后,掀开被子就躺下了。
刚才在他面前憋住的气,到了床上,咻咻地从喉头里顶上来,让她的呼吸变重变闷。
凭什么?
他是周覆就可以反复无常了吗?
程江雪用力捶了两下床。
床垫软硬适中,没捶出什么声响,倒震得自己手麻。
她又抬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
翻来覆去还是气不过,拿出手机给顾季桐发了条微信:「烦死了,我决定今晚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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