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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程度,这都是你的自由。就算不是妈妈送给你的,就算你每天换一种颜色的发带,老师也不可能去干涉你,别人更没有权力指责你,知道吗?”
李小枣用力点头,又犹豫地问:“知道,所以我狠狠踢了白晓宇一脚,他们那些人又骂我泼辣,是恼羞成怒才这样。老师,我是不是太冲动,做得太过了?奶奶总跟我说,我爸妈不在身边,要多忍让同学。”
程江雪说:“我觉得你做的很好,有人踩到了你的边界,哪怕被说成应激,我们也要毫不留情地反击,就算真是矫枉过正,那也先过了再说,否则永远学不会维护自己。”
“你奶奶说的也没错,但不能次次都顺从,别人是不会把你的迁就记在本子上,等着找机会还给你的,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她身边有太多这样的女孩子了,包括她自己,也是没什么实质攻击性的。
这不怪她们,要怪只能怪这个父权社会。
它对女性个人意识与身份塑造的规训,是万分险恶的。
从小到大,她们都在被要求贤德、温柔和得体,
认为那样才是当女人的正确规范。
久而久之,便自发地钻进了淑女和美人的名头里,不愿去做男人们口中鄙夷的泼妇,或者是悍妇,面对利益侵害时,就算想骂街也骂不出,只会手足无措。
她七八岁,刚对读书识字萌生兴趣的时候,就溜进过爸爸的书房,在书架上翻到一本节妇传,里面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守寡的妇人在河边洗衣服,她趁四周没人把袜子脱了,把脚伸进溪水里去泡一泡,这时正好有一年轻男子打马路过,对她唱了两句淫词艳曲。
明明也没有人看见,但当晚回去,她就穿戴得整整齐齐,上吊自尽了。
这本书给程江雪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她当时就吓得扔掉了,哭着跑了出去。
后来长大一点,她更深刻地领悟到,把这种吃人的封建礼教发明出来,并不断巩固确立的人,简直是恶魔。
短短几分钟,程江雪给她编好了个粗辫子,重新绑上那根红色的发带。
“谢谢程老师。”小枣吊起唇角说。
程江雪拂了拂她的刘海,安慰道:“这世上很多人的话是没有意义,不成洞见的。不要太把那些话放心上,少为虚假的、诋毁的评价生气,也不要陷入必须要让别人理解你的困境,只会浪费你不多的时间。”
“嗯。”小枣受了鼓舞,“程老师,我更得好好学习了,等我考上了县高中,就可以和妈妈团聚,他以后连看也看不到我,还怎么说我啊?”
“对呀,你站得越高,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越小,最后想听也听不见了。”程江雪说。
李小枣点头:“我记住了,老师。”
程江雪站起来:“好,你早点回去,天要黑了。”
“好的。”
小枣扭过脖子,看着程老师走进了明暗交错的树影里。
说了这么久话,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从进了大门,程江雪就抱着书往食堂冲。
“哎,别跑。”周覆刚下乡回来,从后视镜里看见她过去,探出个头,“干什么去?”
程江雪缓了缓步子:“我吃饭,紧走两步兴许能赶上、最后一口饭。”
她跑得太急,不得不停下调整呼吸。
周覆松开安全带,下了车:“都快七点了,你就是坐火箭也没了,跑有什么用?”
“那算了,我还回宿舍吃泡面。”
程江雪摆了摆手,累得不行了,坐在圆形花坛的瓷砖上,气喘吁吁。
周覆晃了下手里的东西:“别吃泡面了,来我房间里吃菜。”
“你从哪儿打包的?”程江雪仰起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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