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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还以为姜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争着只往谢家送。”

姜棠雨遭了好一通奚落,如今仍觉得十分难堪。

她的母亲蔡氏说:“你祖父一向偏心二房,否则论长论尊,这门婚事都该是你的,我女儿还没嫁呢,怎能轮得上她一个娼优之女。”

姜棠雨试探问道:“难道娘有办法将这门婚事夺过来?”

蔡氏得意地盘算道:“户部左侍郎的夫人已经答应给你哥哥找个能承你祖父恩荫的官缺,她想卖个人情给谢氏未来的大舅哥,还说不收咱们的钱财谢礼。”

姜棠雨忙问:“那我呢,那我呢?”

蔡氏说:“你父兄皆是朝廷官员,还有丰厚的嫁妆——二房已经答应将变卖布坊的钱都交给咱们,这十五万两,我全给你添在嫁妆里。你有如此优厚的条件,谢氏怎会选姜从萤却不选你?何况她那出身——”

姜棠雨听得乐不可支,拍手叫好:“何况她娘是个野种,她骨子里流着娼优的血,谢氏这样的簪缨世族,怎么可能看上她!”

从萤站在窗外听着,只觉得浑身血泛凉,仿佛冰渣子刺进骨肉里。

母亲那样讨好长房,可她们背地里仍说母亲是野种、是娼优。

如匪寇般得意洋洋地掠夺,然后——

“然后把二房全都赶出去,让她们大娼优带着小娼优,全都滚回许州!”

从萤冷着脸转身就走,在月洞门处险些与端着砂锅的仆妇撞个满怀。

“哎呦四娘子!”

仆妇没好气儿地惊呼道:“你也该稳重些,这可是凿开冰从湖里捞上来的新鲜鲤鱼,我家姑娘亲点的——”

话音未落,从萤一扬手,拍翻了仆妇手里的木盘,砂锅被打翻在地,滚烫的鱼汤四下溅开。

从萤脸色冷清,黑白分明的瞳眸中如浓墨凝光,透着仆妇从未见过的怒意。

这样有威压的眼神,像极了已故的姜老御史,令仆妇生生打了个寒战。

从萤盯着她,又转而看向闻声出来的蔡氏母女,半晌,面上忽然绽开一个笑。

她一字一句道:“还没出孝期就开荤,三姐姐,这样贪嘴,小心惹一身腥不够,再被刺扎烂了舌头。”

*

一连数日,从萤天天去城东布坊看生意。

蔡氏为了逼从萤卖布坊给钱,整日在赵氏面前打包票,说只要把给她儿子买官的事安排妥,马上就给赵氏的小儿子请大儒做老师。

同时又与周围几家布坊联手欺压自家,偷裁了自家的新布样给出去,价格定的更低。蔡氏许诺他们,待自家的布坊卖掉后,会从中将这段时间少卖的差价补给他们。

从萤查出这件事后,带着布坊的伙计去见母亲赵氏,赵氏听罢却只叹息:

“这样耗下去,于她无益,于我们更无益,我们如何能拧得过她?”

从萤说:“请里老出面,

两房分家,布坊是祖父留给咱们的家产,分家以后她不能再插手。”

“你说什么,分家?”赵氏微微变了脸色:“你祖父尸骨未寒,这不孝的罪名将来落到你弟弟身上,叫他如何自处?何况如今的姜家,只有你大伯父在朝为官,一旦分家,咱们孤儿寡母连官眷都做不成了!”

赵氏将从萤数落了一通,从萤只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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