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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她又偏头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清苦的药香中苏醒。

眼前是新婚夜的鸳鸯枕,早秋凉风拂开喜帐,望见案头龙凤喜烛尚在,瓶中插着鲜艳棠果,围屏上仍贴着她和谢玄览一同剪出的双喜字剪纸。

屏面上,朦胧映出一个颀长玉立的身影。

从萤怔然出声:“三郎……”

那人闻声转来,却是晋王,从萤目中期许的光彩沉潜黯然,不知该说什么,闭上眼睛转向床内侧。

他走近了,药气也渐浓郁,耳边听见汤匙搅动碰撞的声音。

泠泠的,同他的声音一样温和:“我知你不想见我,可你生病却捱着不肯喝药,那就不得不见我。来,把药喝了再睡,否则紫苏徒劳辛苦这两个时辰。”

他太懂得如何拿捏她,从萤心里不是滋味,蹙眉将眼睛闭得更紧。

听见晋王说:“你昏睡这两天,谢三已到宣州,送了信给你。”

从萤心中微动,睁开眼,见晋王右手端着瓷碗,左手捏着信封,眉眼含着淡淡的笑,却先将药碗递到她面前。

“先喝药,这药清苦,我就不动手喂你,免得你更恶心了。”

从萤端过药碗饮尽,目光落在他左手的信上,晋王却得寸进尺:“喝完药,再下来吃点东西。”

从萤披衣下床,简单洗漱,走出碧纱橱,在摆了清粥盐齑的团桌边坐下。饭菜都温得刚刚好,从萤确实也饿了,却不愿叫晋王看出来,所以用筷子搛着粥中的米,一粒一粒吃。

见她如此不情愿,晋王叹息着拆开信:“我读一句,你用一勺,行不行?”

从萤没有反对,便当她是默许了。

“吾妻阿萤亲启。”

从萤筷子顿了顿,心道,这也能算一句吗?

等不到下文,她只好慢慢拾起勺子,尝了一大口粥。

待她咽下,晋王继续念到:“途次顺遂,今已抵宣州。”

从萤又舀起一勺,晋王给她搛了几片青菜。

“惟念卿玉体康宁,忧心悬悬。”

“……”

“盼与卿拨云相见,顺颂妆安。”

这封信写得文雅缠绵,关切备至,如情人在耳畔喁喁私语。从萤却突然将粥勺扔回碗里,冷声道:“三郎走了两天才到宣州,这信是长了翅膀飞回来的吗?”

伎俩被戳穿,晋王只是笑了笑:“还好,没病糊涂。”

从萤气噎,起身又回去躺着,听见晋王在外面吩咐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走进卧房来,停在围屏外面。

从萤怔怔望着他落在屏面上的影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晋王隔着屏风说道:“这两日我暂不过来扰你清净,等你养好病,谢三到了西州,我就不会再拘着你了。”

说罢,屏风上的影子渐渐淡无。

时值入秋,这天夜里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枝子刮得窗户刺啦啦作响。

从萤却满头冷汗地从梦里惊醒,赤脚下地,举着灯烛踉跄喊道:“三郎,三郎!”

动静惊醒了歇在外间的紫苏,她推门进来,连忙夺过从萤手里颤颤欲坠的烛灯,却照见她神色惊惶,苍白的脸上尽是泪痕。

紫苏轻轻拍她的脸:“阿萤醒醒,你这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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