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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从萤自己发现他醒了。

“你醒了,饿不饿?炉子上煨着肉糜。”

她语气温柔,不似昏迷之前那般气极伤心,而且,他昏迷这么久醒来,她竟然一点不惊讶。

谢玄览眯了眯眼,想到一种可能。

当他魂游云京晋王府,短暂成为晋王的时候,晋王去了哪里?谁又在彼时他的身体里?

见他神色古怪,从萤面上渐渐收了笑意,试探唤道:“三郎?子望?”

谢玄览心中略一沉吟,面上缓缓摇头。

从萤又问:“是殿下么?”

谢玄览这才点点头。

便见从萤轻轻舒了口气:“好险,方才我一时大意,还以为说错话,露了端倪。”

谢玄览也怕露端倪,故不敢轻易说话,只模仿晋王的习惯掩唇咳了两声,不说话装深沉。

从萤坐在矮墩上,俯身趴在榻边,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他掌心的纹路。

她低低开口道:“其实我梦见过这一幕,那时候,你为了些许口舌打了淮郡王,丞相押你去请罪,在人前抽了你十鞭子。你怕被人知道是为

了我,见我坐在榻边落泪,还说叫我不要号丧——三郎,你还记得吗?”

淮郡王早就死了,她问的是哪辈子的事,又是哪个三郎?

谢玄览垂目凝视着她:“记得……不过也只是在人前凶你,后来不是给你赔罪了吗?”

他不记得,他只是在凭着感觉揣测,倘若是他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从萤笑了一下,眉眼弯如秋月:“嗯,鞭伤还没好就学人家蔺相如负荆请罪,这是赔罪吗,这是挟伤逼迫。”

谢玄览说:“你心疼了,自然会消气,好用就行。”

从萤说:“那是以前我面皮薄,现在不管用了,生气就是生气。”

“那要我如何?”

从萤说:“你无恙,他平安,你们都不要受苦,我也就没有气可生了。”

谢玄览抬手蹭了蹭她的鬓角,只觉喉中滚涩。

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晋王是谁了。

难怪太霄道人分赠他与晋王相同的半面宝鉴,难怪他时而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时而魂不附身、宛如双魂同体。

难怪晋王给他的感觉有种怪异的熟悉。

似阿萤这般坚贞的品性,若非知道那人是前世的自己,又怎会多情旁顾,首鼠两端。

……老天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第123章 不像

谢玄览明显能感觉到,从萤待他与晋王的态度是有区别的。

也许是心疼晋王体弱多病,也许是怜惜他得来此世不易,当误认他为晋王后,从萤变得更温柔、更谨慎,时时来关心他的伤病,梦见了前世的事情,也会拿来与他闲聊打趣。

谢玄览回应着她,心里却无端烦躁。

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像驱之复来的蚊蝇蚁群,密密麻麻地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他从不畏惧刀枪剑戟之痛,那样酣畅的痛快,能看得见伤口、等得到痊愈。而情爱滋生的嫉恨,却是阴绵绵见不得光,抓不住也望不尽,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会在这绝望的泥淖里受一天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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