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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仙以后，他向来说一不二，可没被谁指着面这般责问过，脸上挂不住，脚下便生花，便欲拂袖踏莲而去。

普济洞天过去一直标榜正大光明之道，拥有偌大的名声，过去西洲的不平事大都是他们来处理的。

但也因为如此，他们不仅能在审判之时获得一些财宝，还能正大光明地抓到许多生灵，这些生灵的修为是实打实炼出来的，远非培育场可比。

于是，在他们第一次私下售卖后，便被高昂的收购价格吸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如今，在大空城里与他们有深度牵连的血肉铺面竟高达八家。

姬容自是不会让觉明走。

她心神下沉，三身合一，抓住觉明的后脖颈便同他打了起来，边打边道：“整个西洲，你养的修士最多，姬大人我本也最欣赏你，但你不该在自诩为审判者之后，将不义的那一方卖了。

觉明，那些被你们送去做奴做肉的修者们，他们的罪责真的都有那么大吗，即便是有，他们也不该成为你普济洞天拦财的血肉，你们无权处置他们。”

说罢，一根根泛着点点金光的褐色树根自她的羽下钻出，它们附上觉明的脚根，抓着觉明脚下的莲花便往外扯。

“啊……！邪……道！”觉明看着姬容体内赫然伸出的根须，悚然大叫，法宝尽数朝着姬容打，脚下迅移动欲要逃离；

但没用，他只能在脑中想想，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心跪拜在姬容的根须之下。

“祖树，祖树，吾愿归去……”无数细小的呐喊自他的莲花座中传出，穿入他的心底。

他脚下的莲花瓣儿开始片片碎裂，觉明只觉得体内好不容易诞生出来的仙道、渐渐没了依托的土壤。

姬容只剥了觉明那莲花最外的三层莲花瓣，待那莲花只剩中间发光的莲芯与浅浅数片嫩莲花瓣，她便将根须调转，往这觉明的双眼上刺去。

直将那捣成两个窟窿眼，姬容才将根须收回体内，肃容道：“我是什么，别个不清楚，但你如今该清楚了。

你所收得弟子虚伪，可见你眼瞎，他们将大量的财宝供奉予你，你却不细问出处，可见你心也盲；不过你心向光明，能以正大光明道成仙，故这光明道我依旧让你走。

回去吧，好好将普济洞天清理一番。

若你还任座下弟子借着你的名头作恶，我定亲自抓碎你的根基，将你枭首挂大空城头，让你成为第一个名声、肉身、道统皆死绝的仙。”

姬容的话语如同烙印，印在觉明迅速愈合的伤肉之上，他睁着瞎眼，顺着记忆里的路径、迈着沉重落寞的步伐往回走。

眼瞎的那一刻，他终于看见。

光明的背后是一片漆黑，他道不全，他心不明，他活该啊。

这道，他要重修！

姬容将西洲的族众威慑了一番，见百洞潭中的那些小修身体已然恢复，便同孤清清辞别、带着他们和干瘦的石明往部州雪湾河去。

亲眼瞧见了姬容的强悍与仁慈，这石明再无逃跑的心思。

石明虽有皇者的修为境界，却无甚法门，她战力不足，只能做些搬运洒扫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