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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静静伫立在未散的晨雾之中,和两年前几无差别。改变只有房前无人修剪的草坪——还有一块“此屋待售”的立牌。

邻居遛狗的老太太看到这个漂亮体面的年轻人茫然地伫立在屋子前。旅游景区的居民对陌生脸庞没有特别强的警惕心。她走上前告诉他,瓦尔德一家搬走已经有一年多了。

“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好像是乔治州?还是沃尔顿?”老太太费力思索,含糊的口音里吐出的尽是南辕北辙的字眼。年轻人沉默不语。

老太太神色隐晦地提起:“可惜了,这是一栋很好的房子,挂了一年也没能卖掉。谁让这里是凶宅呢……”

她诡秘地向年轻人透露:“你也听说了吧?这家的小女儿被发现在浴室里割腕……”

莉莉·瓦尔德,出生于在一个笃信天主教的中产阶级家庭。在十一岁那年《彗星美人》首映场后,莉莉矢志成为电影明星。她将零用钱节省下来买发刊至今的所有《好莱坞报道》,并将自己中学戏剧奖状和贝蒂·戴维斯的照片并排粘贴。

在这个时代,青春男女或多或少都有过明星梦。但莉莉的不幸在于,她十八岁时被同学介绍去了斯卡莱德公司的试镜现场,被斯卡莱德一眼相中。

接到这个案子时,阿奎那正值事业上升期。他刚刚被评选为全国律师协会青年律师分会年度之星,朝气蓬勃,锐不可当。业内对斯卡莱德的劣行早有风传,但大多数性侵受害者都选择默不作声,和解了事。阿奎那认为有必要借此案彻底撕下斯卡莱德伪善的假面。

一开始,他的专注、意志和热情,把瓦尔德从抑郁的深渊拯救了出来。她依赖他,或者说,是憧憬和崇拜。再后来,她在每一个会面日花两个小时处理头发和搭配服装。他却只把这当作她重新焕发生活热情的标志。

案子的进展比预想中艰涩太多。满腔热情的理想主义者总是容易低估现实的种种困难。而斯卡莱德——他靠走私酒水起家,积累财富后洗白上岸转型传媒,控制多家报纸和电台,他和黑帮过从甚密,和政客谈笑风生,他于手下的影视明星,就像罗马皇帝之于帝国的弄臣——相比之下,他更熟谙这世界或黑或白的残酷规则。

会面的时候莉莉的笑容和她的话一样变得越来越少。他预感到她对胜诉逐渐丧失了信心。他极尽所能地鼓励她坚持下去,请她相信天网恢恢、恶徒终将被绳之以法,“你的勇敢会成为一把钥匙,解放那些至今还被囚禁在痛苦牢笼里的受害者。”

她朝他勉强笑了一下,侧过脸,看向窗外的花丛。

“兰波先生……你有去过蒙大拿州吗?”她出神地望着窗外鸟语花香的春光,“我祖父母在那儿有个牧场。我小时候曾经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那里没有镜头,也没有镁光灯。……现在想想,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地方很糟糕呢?……”

……他没有识别到她的信号。

灰青色的雾霭徘徊在林立的墓碑之间。墓园石阶边的哭泣天使雕塑,垂首立在岔路口,青苔攀附着掩面的双手,新结的霜露在她的面庞上蚀刻成两道蜿蜒的泪痕,一滴一滴坠落下来。

阿奎那把风信子放在瓦尔德的墓碑上。躬身时,他的风衣下摆被草叶上的露水打湿,洇出一道深痕。这座新鲜的墓碑还未来得及被青苔地衣覆盖,却已有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此永远沉眠。

莉莉的死,是他执业生涯最大的打击。斯卡莱德甚至还在利用莉莉的死报复他,雇佣狗仔偷拍他们会面的照片,在各色小报上舆论造势,暗示引导二人存在不当关系,把莉莉污蔑成一个满脑子明星梦的虚荣少女,而把他渲染成一个毫无底线的风流讼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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