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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星算散丶金精魂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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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戬抬头,看向她的锦袋:「什麽东西?」

「【星算散】。」

蓝岫衣低着头,轻声道:「师尊说:此丹入紫府,药行周天,则冥思可入『坐忘』之境,外间光阴如凝,一息观棋若一炷香久,然形骸动止如常,唯神识驰骋九霄。期间灵台骤明,算力暴涨十倍,可窥棋局数十步乃至百步之变,预敌落子如观掌纹,五感通玄,目如苍鹰辨秋毫,耳似灵蝉闻蚁斗……」

高戬面无表情:「什麽代价。」

蓝岫衣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察:「冥思至多持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有……有裂颅之痛,生不如死……持续一昼夜……」

裂颅之痛……

裂颅之痛……

「哈哈哈哈哈……」

高戬瞬间明悟,突然癫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痛苦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蓝岫衣心中愈发难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急忙上前扶住他:「师兄,你……」

高戬笑了半天,擦掉眼泪,看着她道:「你早就知道了?」

蓝岫衣扶着他,低下头:「我也是临下山听师尊说起此丹功效和后患,猜到……」

「猜到这药我可能早就吃过……」

高戬看向那个锦袋,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慧极必伤』,这就是我的『天赋异禀』……二十年了,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天赋,原来是师尊所炼的一颗丹……可笑吗?」

蓝岫衣忙道:「师兄莫要妄自菲薄,师尊曾言,此丹虽能助人提升天资,但若服用者心气不足,轻则神智错乱,重则当场毙命!二十年来,能承受此丹药力者,不过五指之数,师兄是效果最好的!」

高戬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蓝岫衣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师尊让我问你——那年雪夜,你久悟《天墟》不成,他问你『这世间有人愿做百年朽木,也有人甘为刹那流星』,你当时跪在星台前,是怎麽回答的?」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

高戬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单薄的身躯裹着染血的素袍,在漫天飞雪中重重叩首:

「弟子宁做焚天烈火,不做长明孤灯!「

原来如此……

他想起那晚师尊拿着汤药给他服下时,眼中那抹复杂的神色。

原来那不是期许,而是……怜悯。

自那晚之后,他悟性大增,学成《天墟九问》,开始与头痛为伴,慧极必伤……

早该想到的……

到底是没想到,还是不愿去想……

高戬心乱如麻。

蓝岫衣继续道:「师尊常说,『慧极必伤』乃天道之理,此丹并无逆天之处,若能以丹药为舟,渡过前路,待师兄修至第五境,真正参透《天墟九问》最后一重,便可摆脱药力桎梏,成就真正的『坐忘』。」

她取出锦袋中的玉瓶,那瓶子泛着幽幽蓝光:「他并不赞成你继续争胜,但若你坚持,他也不会反对,这瓶丹药可助你一臂之力,服用与否,在你自己。一如当初。」

高戬看着丹药,沉默半晌:「师妹,慧极……真的必伤吗?」

「……」

蓝岫衣以前也坚信这一点,但曹冲丶甘罗这样的例子有,慧能丶陆沉渊这样的例子也有,只能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道本就不全,有些异数,也……也在所难免……」

高戬笑了。

蓝岫衣由衷劝道:「师兄又何必执着于『必伤』二字?那陆沉渊行事嚣张,心狠嘴毒,早晚有人收拾他!咱们做好自己,努力修炼,继承师父衣钵,行侠仗义,这不是更重要吗?」

高戬认真看她,叹了一句:「难怪师父这麽疼你。」

蓝岫衣不以为然道:「也疼师兄啊。」

高戬笑道:「陆沉渊毁了你的【星弈枰】,你打算怎麽做?」

蓝岫衣顿了一下,闷声道:「师兄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高戬道:「先听假的吧。」

蓝岫衣道:「假的就是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劝师兄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高戬微笑:「那真的呢?」

蓝岫衣道:「真的当然就是……好吧,我自己都做不到,还怎麽劝师兄……」

「哈哈,不一样。」

高戬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摇头道:「他毁你棋盘,你不过是心疼一件器物。而我……却连自己的骄傲都输了个乾乾净净!人品武功,我总得赢他一样吧?心生嗔怒在先,被才智碾压在后,最后竟沦落到……」

蓝岫衣忽然明白了什麽,瞳孔微缩:「师兄难道真要……」

「不错。」

高戬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既然在才学上赢不了他,那便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打败他!我已经得到消息,公主午后会去洛水祭台巡视,这是机会……这世间,唯有男欢女爱,不能以常理论之!」

蓝岫衣倒吸一口凉气:「可你是云谪君首席弟子!纵横峰未来掌门!又何必……」

「师尊?」

高戬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哽咽,「他早就看透了吧?所以才会给你星算散……他早知道我会走到这一步!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每次见到陆沉渊那副嘴脸,我就……」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咳嗽。

蓝岫衣沉默半晌,无言以对。

高戬拿出那瓶【星算散】,倒出一粒丹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

陆沉渊走向正平坊,越走越快。

青石板在他靴底发出不正常的脆响,每一步都在石面上留下蛛网状的裂纹。

他的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鎏金色,脖颈处青筋暴起,皮肤下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色纹路。

最终施展轻功,直奔公主府潇湘馆。

人还未到,李令月腰间【太华清霜】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鸣。

馆内陈设的所有金属器物同时躁动起来:鎏金狻猊香炉的兽口吐出紊乱的烟缕,炉盖在案几上咔咔跳动;十二枚青铜编钟无风自摇,发出不成调的铮鸣;镇纸用的铁刀「锵」地弹出半寸,刀鞘与刀身高频震颤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自行出鞘飞射。

「怎麽回事?」

元清霜下意识以为有刺客,刚要保护公主,随即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立刻抬头。

李令月嘴角露出微笑,随手一挥,房门洞开。

陆沉渊直接扑了进来。

李令月身形闪烁,伸手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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