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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星算散丶金精魂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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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渊的脸色很不对劲,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绷得极紧,显出病态的红润,额角青筋暴起,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丝在游走,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在血肉中穿行,呼吸间隐现白芒,吐出的喘息竟然带着细碎金粉。

「你这是吞了什麽?」

李令月有些意外,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

陆沉渊自己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专心修炼。

一旁的元清霜神色意外:「陆大人这是怎麽回事?不像受伤啊……」

「这叫『醉金』。」

李令月紧盯着陆沉渊,随口道:「是修炼《吞金宝籙》特有的一种状态,跟饮酒过度类似,他应该是吞了什麽神兵利器,金气和灵性过盛,就会出现这种难以自控的状况……四煞,怎麽回事?」

最后一句转向门口。

枯骨四煞现身,领头一人身形飘忽,竟如黑雾一般聚散不定。

他简单将洛桥上的情况说了,事无巨细,没有丝毫添油加醋,李令月点点头,挥挥手,四人消散,李令月道:「纵横峰,云谪君,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他亲手炼制的法器,又已经生出灵性,至少也是五品上,一次吸太多,在所难免。」

元清霜道:「那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李令月道:「醉金只是形似醉酒,《吞金宝籙》也非寻常吸功类心法,不存在上限,更不可能将修炼者撑爆,大不了散掉就是,更何况只是五品法器,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饱餐而已。他已经开始藉机凝练『金精魂种』,无妨。」

元清霜对《吞金宝籙》的了解,还局限在第一篇《食金篇》,之后的一无所知。

「金精魂种……是《吞金宝籙》的神识修炼之法?」

「嗯。」

李令月点了点头:「《吞金宝籙》第二篇,名为《锻金篇》——锻神念为金精,一念万刃鸣,也是此功精华所在。跟寻常三境修炼一样,《锻金篇》也分三重境界,第一重是『凝金精』,神识孕种,金精一成,不需修炼御剑术,便能感应操控三丈内所有金属;第二重是『织天罗』,神识化形,金精结网,可点铁问灵,与神兵灵性通感;第三重名叫『铸金甲』,神识结域,十丈之内,刀剑不加身。」

元清霜震惊道:「刀剑不加身是指……」

「昔日尉迟敬德为何能纵横沙场无人能制?除了他本身作战勇猛,境界高深,功法的克制也十分关键。」

李令月正色道:「《吞金宝籙》号称『百炼尘沙作金骨,千锤星火铸道身。一点锋芒藏肺窍,万兵俯首拜真君。』《锻金篇》大成之后,已经初现端倪——凡金属之物,近身十丈之内,必被压制,万兵如仆见主,难以发挥威力!」

元清霜闻言,眼中满是震撼。

再看向入定中的陆沉渊,只见他周身三尺内,所有呼出的金属碎光都静止悬浮。

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

元清霜恍然:「怪不得《吞金宝籙》有那麽多的限制,从不轻传……一旦练成者心怀不轨,纵然出动军队也难以制服!」

李令月点头:「所幸此功入门极难,修炼条件也极为苛刻,世间有资质丶有条件修炼它的人凤毛麟角,修成《锻金篇》后,对神兵利器的要求更进一步,寻常六品只能铸金身,不能强神魂,唯有孕有灵性的神兵法器才是大补之物。」

「是啊。」

元清霜轻笑道:「陆大人这般挑剔的胃口,放眼整个大周,怕是只有咱们公主殿下才能供养得起呢。」

这话含义有点明了。

若放在以前,李令月指定面红耳赤,还要佯装恼怒,狡辩一番,但今天没有,她只是看着陆沉渊,眉眼格外柔和:「本宫养得起,也愿意养。这满府金器,原就该配真正的金玉之才。再去府库拿一柄五品灵器,给他备着。怎麽能乱吃外面的东西!「

「……」

元清霜脸色古怪,强忍着笑意轻声道:「那帐册上……」

公主府的东西也是要入帐的,尤其事关璇玑阁武库,武则天偶尔也会查看。

李令月想了想,道:「就写本宫试用【太华清霜】,不慎砍碎了几件兵器。」

「……那残片呢?」

「丢了。」

「……」

元清霜嘴角抽搐,殿下撒谎真是越来越自然了。

「是。」

元清霜退出潇湘馆去璇玑阁取宝。

李令月在旁边守着,看着陆沉渊修炼。

陆沉渊正处于关键阶段。

他的身体里,海量金气翻腾如沸,泥丸宫中,灵性过载,几乎要冲破识海的束缚。

那些吞噬而来的金属精华仍在肆虐,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锻炉中的铁锤砸下,震得他神魂嗡鸣。

他的视野里,空气都在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锋利的金属光泽,刺得他双眼生疼。

「百会悬针定星斗,膻中熔炉炼兵魂。金精过脊入命门,一念锋鸣彻九宸……」

陆沉渊心中默念口诀,手掐「兵主印」,施展《锻金篇》功法,化金气铸法身,炼灵性入灵台。

原本混沌的识海里,一粒微光开始疯狂旋转,如星斗骤亮,将暴走的金气灵性扯成螺旋状吸入。

某种比金属更冰冷的东西开始在眉心灵台处凝结,像寒冬屋檐下垂下的第一根冰凌。

当冰凌尖端滴下第一滴金色液体的刹那,所有杂音戛然而止。

陆沉渊睁开眼。

瞳孔中金芒流转。

整个潇湘馆在他眼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看到了:鎏金香炉内每一粒香灰的飘落轨迹,青铜灯盏中灯芯燃烧时迸发的微粒,银丝帘幕上每一道细微的锻打纹路。

而最动人的,是端坐在身旁紫檀木椅上的李令月——她身穿一袭霜白色的鱼尾裙,高腰束胸,尽显曲线玲珑,领缘丶袖口以银线密绣鸾凤纹,腰间束以两指宽的青玉革带,外罩一层透影纱罗,日光下泛出珍珠光泽。

她的发髻挽成灵蛇髻,饰以点翠嵌宝的步摇冠,垂落细银流苏至肩胛,钗身錾刻的缠枝纹细密如发,叶脉间鎏金与银胎相映。

陆沉渊看着她,心念微动,李令月发间步摇冠突然轻轻颤动,随着一声极轻的「咔嗒」声,金钗松开,如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在微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你……」

李令月脸色微红,刚要开口,却见陆沉渊眸中金芒更盛,那支金钗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半空,缓缓绕着她飞舞,将点点金辉洒落在她的发间。

「殿下好美。」

陆沉渊声音低沉,带着金属震颤的馀韵,悬浮的金钗突然加速旋转,在她周身织就一张金色的光网,映得她如玉的面容愈发晶莹剔透。

李令月唇角微扬,任由青丝垂落肩头。

她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想看到的那种爱意,眸中漾起一丝得逞般的狡黠,轻声道:「你才知道?」

她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母亲将洛水祭典的事宜交给了我,午后我要去巡视洛台,祭奠显圣侯(洛水神),你能陪我去吗?」

陆沉渊看着她的眼睛,反手握住她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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