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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调和阴阳,调禽之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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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调和阴阳,调禽之法

分头修炼的事既已敲定,一顿晚饭也便悠悠吃过。

堂中喧闹渐散,姜曦随柳秀莲入了灶房,碗筷相碰,叮当作响。

两个女人家不知说些什麽体己话,时不时压着嗓子,漏出几声碎玉般的笑。

姜义则给女婿刘子安添了盏滚烫的热水,顺手将几个恋着点心不肯散的小娃儿,笑骂着赶去了院里撒野。

堂屋里霎时静了下来,惟有粗陶盏里那几片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卷,沉浮间,有簌簌微响,几不可闻。

姜义端起茶盏,慢悠悠吹开水面一层浮气,眼皮半搭,方才似不经意般开了口:

「你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麽……动静?」

他心底清楚,修行人自神意初明起,便能随意调运周身精气。

若只为生子,本不该是桩难事。

只是女儿女婿成婚至今,却无半点消息,他做老丈人的,终究忍不住问上一问。

刘子安闻言,搁下茶盏,神色间添了几分恭谨,低声道:

「岳父所言极是。若只图怀胎,自然不难。只是……」

他顿了顿,似在琢磨如何将那玄之又玄的道理,说得浅白些,才续道:

「我与阿曦毕竟是修行之人,这头一胎,马虎不得。须得阴阳调和,神魂契合到了那一步,生下的孩子,方能三气圆满,不致因父母气机冲撞而损了根基。」

姜义听得有些云山雾罩,但毕竟书读得多,心下隐约抓着几分头绪。

沉吟片刻,抬眼一瞥,忽而笑道:

「听着倒有几分像道家书里讲的什麽『阴阳交济』丶『龙虎交媾』之说?」

刘子安眼底闪过一丝讶色,旋即化作苦笑,点了点头:

「岳父明见。若得一门正统的合修法门为引,自是事半功倍。奈何眼下无此便利,只得以水磨功夫,慢慢来了。」

姜义闻言,心下了然。

看女婿面色沉稳里带点无奈,便知他二人心中早有计较,并非是不上心。

既是如此,他也不再多问。

举盏轻呷一口,淡淡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心中既有数便好。」

话声一落,堂中依旧静,只馀热茶腾起的氤氲,缓缓散开去。

次日清晨,天光正好。

散了祠堂的经学,姜义踱回后院,在那株老石榴树下寻了张竹椅,悠悠然坐下。

袖中摸出一张泛黄的旧纸,纸上所载,正是那门「调禽」之法。

眼皮微阖,不紧不慢地瞧着,心思也渐渐沉了进去。

昨日只是匆匆一览,今日细细看来,却觉其中别有天地。

开篇并非直言如何驱使禽鸟,反倒是先从择异种丶观骨相丶辨气血说起,洋洋洒洒,写得不厌其烦。

再往下,才是秘法喂养丶导引禽鸟吐纳丶使其血脉精进的种种巧门。

末了,方才是如何分炼神意,于冥冥中烙印其魂,以心意代鸟语,驱使如臂。

修至深处,自有妙用。

小用,可为耳目,可作信使,百里之外探敌传讯,来去无踪。

大用,便是驱之成阵,遮天蔽日,爪牙如兵刃,锋锐不下法器。

姜义一字一句地揣摩着。

后院那几声高亢的鸡鸣,此刻钻入耳中,竟也比平日里分外悦耳了些。

心头微动,他将旧纸收入袖里,缓缓踱至院中。

几只神采奕奕的灵鸡正低头刨食,见他过来,皆引颈清啼,羽色在日光下泛出淡淡光晕,确是有几分不凡。

姜义敛神凝气,引一缕真意依法门所载,渡入双眸。

霎时,眼前景象便变了。

不再是寻常鸡形,而是清清楚楚望见它们体内那股旺盛如烘炉的气血,与骨相之清奇。

羽光流转,气息蒸腾,竟隐隐带着一缕赤霞之象,分毫不差地合了纸上所载的灵禽之相。

「好,好啊……」

他忍不住低笑抚掌,心中因法门艰深而生的那点迟疑,也就随风散了。

这等意外之喜,怎能不试?

当下,他照着纸中秘方,亲自到药圃里拣了几株龙葵果丶地血草。

择最肥壮者,细细捣碎,再掺些精米拌匀。

端去院中,那几只灵鸡似是闻到了灵药独有的清气,纷纷凑前,伸长脖子,啄食得甚是欢快,连翅羽都舒展开来,带着几分得意。

这可不是寻常喂的草藤药渣,而是正经灵药。

姜义在一旁看得饶有兴味。

待几只灵鸡吃尽,才依着法诀,分出一缕极细的神意,去探触其中一只的神魂。

哪知那缕神意方一临近,便似春雪投了烈火,寂然消融。

那灵鸡歪了歪脑袋,用一双漆亮的眼珠瞥来,眼神里竟隐隐透出几分人味的疑惑。

姜义心下便是一笑,暗道好家夥。

以他如今这点道行,就想去烙印这等已通了灵性的禽种,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这门调禽之法,终归得循序渐进,先从凡鸟入手,才是正理。

当即足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缕轻烟,飘出了院墙,径往前山去了。

不多时复返,手里多了个扎紧口子的布袋。

袋中窸窸窣窣,扑腾之声急切。

解开一瞧,却是七八只寻常鸟雀,麻雀丶画眉丶喜鹊,各自惊惶。

这些,便是他手底下的第一批蒙童了。

以他如今的神魂修为,对付这等未开灵智的凡鸟,自如山岳压尘沙。

谈不上什麽争斗,难处惟在拿捏火候之间。

神意若粗,鸟雀承受不住,登时便会惊惧而亡;

神意若细,又轻若微风拂水,转瞬无痕。

这一桩事,竟成了精细到极处的活计。

于是连日里,姜义便在后院竹椅上端坐。

分神作丝,七八道细线般的神意,探入那些雀鸟的识海。

起初不得门径,惊飞的鸟雀不计其数,更有两只倒霉的麻雀,被他折腾得奄奄一息。

直至第四日午后,其中一道神意,方才在一只最为机灵的喜鹊心海里,寻得了几分脉络。

缓缓勾连,轻轻扣住。

那一瞬,并无雷霆炸响,只觉自家心神微微一荡,仿佛心中凭空生出了一双灵动的眼,一对能振翅的羽翼。

姜义心念一动。

枝头那只喜鹊,先是歪头犹疑片刻,终是抵不过那冥冥中的牵引,振翅而起,直向院外飞去。

这滋味,妙不可言。

姜义阖着眼,眼前却并非一片空白。

虽还远不到心神相合的地步,但那喜鹊眼底的天光云影,耳边的猎猎风声,皆化作断续零落的讯息,渗入他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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