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睁眼看世界?不,看看现汉(1 / 2)
第255章 睁眼看世界?不,看看现汉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百天后,宣冲开始看世界。
这期间,宣冲见了自己的父亲东图王几次;东图王忙于公务,忙着和咨议局内那些名为「王臣」的家伙们议事。
这些王臣们,名为臣,实则本土既得利益代表。议事中自然掺杂着扯皮:「我王,粮食不够!」「我王,造温炉那边,煤矿不足了!」,这让偶尔听到其中讨论的宣冲,不由吐槽:「冰汽时代的刁民啊。」
东图王刘荡阵,在得知刘浩行从学院回来了后,是对其冷淡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见到自己儿子表现得足够「振作」,语气中带着柔和。
「闻鸡起舞」「苦读不辍」都是振作的标准。「玩物丧志」「贪享无度」就是萎靡不振。
严父不会像慈母一样轻易的表达赞赏。更不会如同家中老祖母那样,将其搂在怀里心疼的说「清廋」了,他见了刘浩行后,第一眼只是甩了一句「算是有个人样了」。
话虽如此,但每日都在关注。这不,派来体术宗师教刘浩行调理身体;请来了最好的格物学老师,并且给附近工坊捐了款,让刘浩行随时可以找到负责人陪同进入长见识。
十二岁开始,是男孩变化最大的时候;宣冲的个头从一米五开始猛烈上窜,似乎是继承了北方水土,明年可能就是一米七。这放在南方已经是一个小大人的架势了。
…出去走走…
东图的产业链是捕鲸和海洋捕捞业务,工厂中充满了油污,墙壁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痕迹。而工人们,远没有王府的俊男靓女好看,都是屠夫身材,食人魔模样的满脸横肉。
至于这些分鲸的工人,在没有工作的时候,酗酒打女人都是常事。
从第一印象来看,在工厂中忙活的下层人都是不可救药的人渣。当他们拿着刀子斧头在冰冻的鲸尸上切肉的时候,保镖们直接将宣冲护在一旁。
然而宣冲很清楚,当自己都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这说明某些人操作的很成功。
自从近代化后,统治结构相对于封建时代变得更加精妙了。
统治者们要心安理得地榨取一类人价值,就会在言传风评上「罪化」他们。当一群人被「罪化」后,在秩序顶端的统治者结构,就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罪人」创造的价值,
若不是历史课上养成了「劳酬」的观念,如同思想钢印一样落在宣冲的价值观中,话说宣冲真的会被「罪化」的感官所牵着走。
宣冲旁白:骆驼祥子是一个好作品,因为塑造了一个老实本分,勤恳的普通人,是怎麽被貌似公允的老爷们变成那种好赌,游荡,让人产生恶感的形象。若是让写《红高粱》那帮人描述,那麽必然会描写祥子这类人是如何从毛孔中冒出天生的恶,而他们这帮白莲花的文人是如何痛苦地维持纯洁的。
宣冲:「不干活的人,没资格站在道德干岸上指责干活的人。」
这就好比天天做保养的领导,突然指着熬夜赶班上火的打工人说道:「你态度好一点」一样,过于虚伪。
宣冲望着陪同们在工厂中「孤高」的态度,确定自己的前身,乃至于这个世界的食肉者们,应该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虚伪。
…以百姓为刍狗…
紧接着十日后,宣冲抱着「发现矛盾」的逻辑,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和人文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用自己前世的标准来说,这个世界的技术是「黑科技」。
而现汉的人文,是标准「帝国主义」集大成者。前世发源于欧洲的「帝国主义」与之相比,完全就是蛮子们。
现汉的大儒们,将他们这套慑服内外的系统叫做「王道和霸道杂糅」。
宣冲突然明白,前些日子听别人拿着报纸论庙堂事时,为什麽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因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的是不懂。
前世那些划分「阵营」概念,在现汉这条时空完全没有出现。
因为在现汉的历史线上,非王道之地之外着书立作,太人言轻微了。
「左」「右」源自于塞纳河穿城而过,分割出乡村传统和商业自由隔岸对望。至于「共同经营」的概念,则是来源于一些善于经商流浪族裔的内的文化。
宣冲那些耳熟能详的「概念」,在历史上来说是小概率事件。其最终能兴起,都是刚好碰到一个关键历史条件,那就是「明末陆沉」。
「明末陆沉」后,儒家士大夫这个群体的主要工作不再是为「工商业兴起后」新时代的理学。随后几百年时间为「小族凌大国」削足适履辩经;直到最后积重难返,搞不定工业化的治理,面对的坚船利炮骑脸,不得不引用外部理论破局。
正如同一个游戏的开发为了少数投资方喜好搞适配,就搞不了开发了,简而言之明末之后,儒家士大夫就辜负了这片土地的需求。而需求的仍然在。不是什麽外面传过来的「经义」具有顽强生命力,而是因为神州万兆子民需要,所以才让「某部经」有了生命力。
同样值得注意的,早期从西洋传来的「经」都不是完善的,是被交纳了足够多血税后,才变得完善可用。(欧罗巴早期空想者为了「打造乌托邦」而做出行动,其抽象程度,堪比宣冲时代白左)。
至于宣冲所生的时代,为何无法像上个百年前前,诞生那麽多震撼人心的理论了?只剩下搞抽象,例如演蓝精灵,三人行这类奇葩。
因为再也找不到愿意为「理论践行」交那麽多血税的文明族裔了。(宣冲:上个世纪的成功,让欧佬们还以为自己是某某下一个时代潮流先驱,其实就是路边一条。没有柴火,火种怎麽能点燃?指望大食那帮人来听话,交血税?)
换而言之,如果东方文明传承的好好地,没有引用外部理论的意愿。那麽世界上就不存在那麽多所谓外来的「真理」。
「真理」不是因为出现在某些哲学思想丰富的圣地才叫「真理」;而是因为生命力旺盛的民族丶文明不惜几千万地交血税后,才逐步成为了真理。
大文豪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得多了才叫做路。
…所有的哲学思想出现,都是为了解决本土问题…
今天的现汉,朝中派系存在「王道」和「霸道」之分。各派的徒子徒孙在这个阵营划分中,就如同「左右」贴标签一样。庙堂的乡野的中,凡是涉及到到的对外藩,以及贸易的,双方都按照「王道」「霸道」立场入座辩论。;
「王道」在于「治」,「霸道」则是「制「。
如同前世「左右」成为形容词。在现汉内,王道派系内部会指责队友太「霸道」,而霸道派系内部会讽刺「王道」方面太惠,蛮夷是畏威不怀德的。
左和右理论的出现,是归结于西方人对于「威权对普通人的束缚」是否合理的辩论。
西方在意的是「威权」,而在东方在意的却是「治乱循环」。
无论王道还是霸道,也无论「治」还是「制」,要解决的都是「天心之争」。
「天心之争」哲学下,讨论的人对供养自己的天地丶社稷有没有一个正确的态度。
宣冲仔细的阅读了「天心之争」,总结一下,就是「个人唯心」和「天道唯物」之间不相契所产生的矛盾。
这种哲学思想,是围绕着五造大汉不断「治乱循环」而搭建的哲学框架。
现汉的学者们认为:所有王朝开国时期,自上而下都是「天心相合」,故天下大治。而到了中后期,则会因为一系列「天心相悖」的操作,由治转为乱。
以「亨汉」为例,该条兴衰规律格外清晰。
亨汉是刘备光复的,但是东汉末年地方上豪强集团基本盘,早已是冰冻三尺。
刘备创立亨汉后,七年就撒手而去了;而后二十年,虽然有名臣辅助,但太宗(刘禅)以仁,对麾下众臣多以训斥为主,而非行雷霆杀伐。
故在亨汉中后期,就依旧是魏晋那个鸟样子。
「心」就是人所想,「天道」就是客观规律,就是允许包括人在内的万事万物所行的可能。
亨汉后期,当世家大族用五石散丶清谈来追求心灵超脱;而百姓则是在佛像前寻觅慰藉,而不注重「天」。随后天下大乱,这就是「天心相悖」所产生的。
近代大儒们批判亨汉末期怪相:自上而下,都没对天道社稷,产生一个正确的态度。
而「天心相合」的标准是:百姓对脚下的社稷细心灌种;而士大夫要操持正业,天子和各地宗族族长,掌握「祀」要恪守礼法。时刻要端正自己的态度,防止与「社稷」相悖。使得稳定体系产生「病」相。
而本朝就是按照「天心之争」纲领来治国,至今已经是四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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