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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第 6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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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炉内正绕着一缕沉香,青烟袅袅。

左面为一书案,右面是一方博古架,博古架上整整齐齐陈列不少古籍名典,清一色的紫檀家具,井井有条,搭配适宜,整个书房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其主人定是个雅人深致的人物。

谢礼瞻仰片刻,捋须含笑,“东亭啊,你的书房可比你祖父的书房整洁多了。”

裴家老爷子也就是裴越的祖父,极擅一手泼墨画,风格狂妄肆意,气凌百代,很为谢礼所推崇,谢礼曾拜老爷子为师,老爷子嫌麻烦,从不收徒,却还是念着两家的交情,对谢礼指点一二,但老爷子有个毛病,从不爱人动他的东西,整个书房哪怕乱糟糟的,也不许仆人打扫,谢礼去过几回,每回老爷子笑吟吟地将人往里引,甫一进去,却无下脚之处,总总二人杵在门口谈论几句,草草收场。

“过去我只当老爷子潇洒恣意,不拘小节,后来老爷子离京后,我方明白,老爷子实乃大智若愚之人,明着是书房乱,不好招待客人,实则是老爷子不爱与人闲谈,打着书房乱的旗号,早早将人打发走,他不喜尊尊亲亲这一套。”

裴越失笑,“祖父脾性是有些放浪形骸,当年若非我曾祖父走得早,而我父亲又尚在少年,以他之脾性,怕是一辈子都不愿领家主之位,老人家随心所欲惯了,不爱受约束,规矩礼法这一套,他一向弃若敝履。”

谢礼看着对面神清骨秀的年轻阁老,钦佩道,“所以,裴家家主也只有你担得住。”裴越笑而不语。

又扯了几句闲话,谢礼方引入正题,“东亭,我漏夜造访,实则是有一事相求。”裴越早料到他来意,不动声色地问,“相求不敢当,有何事,谢大人直言便是。”

谢礼道,“那我便直说了,你晓得,昨日陛下将肃州军一案交予我,我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愁得一宿没睡,今日一早我便去了一趟锦衣卫,被高旭那小子给挡了回来,他以两案不相干为由,拒绝将卷宗调给我,我总不能事事去求陛下出面,显得我无能,我更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如此无处下手。”

“满朝论断案,无人能出东亭之右,东亭可一定要提点一二,教教我这案子该怎么查?”说完谢礼起身朝裴越一揖,做足姿态。

裴越还了一揖,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重新落座。“谢大人特意造访,那裴某也就不卖关子了,敢问谢大人,昨日登闻鼓一敲,满朝文武最慌的是哪位?”

谢礼心突了一下,眼底闪过几缕惊愕,迎上裴越平静幽深的视线,慢慢琢磨起来,“萧镇早已下狱,即便没有这个案子,凭他与北燕勾结偷盗银环已是死罪一条,这案子压在他身上,无非是多一条罪名,慌..他该是不慌的。”

“至于恒王...他与萧镇一般无二,罪多不压身,即便慌,却也不是最慌的那个。”“最慌的那个人,”谢礼一针见血,“该是平昌侯王尧。”

“没错。”裴越气定神闲与他分析,“一旦延误军机属实,那么王尧也当问罪。”“此案一旦兴起,萧镇定会想法子威胁平昌侯王尧

,逼得王尧为他奔走,替他卖命。”

“是这个理...”谢礼长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这个时候的王尧,定是进退两难,萧镇已陷泥潭,若真帮他,恐自己也被拖下水,可若不帮,也不能坐视都察院查到自己头上来。”

裴越慢笑道,“所以,这个时候,谢大人您就得给王尧送去一根救命稻草。”谢礼猛然一惊,似乎还不太明白裴越的意思,失声道,“东亭何意?请明示。”

裴越慢腾腾抚了抚茶盏,确认茶已放温,小饮一口,这才回道,“谢大人,你试想,整个朝廷,还有谁比王尧更清楚当年的真相呢?这个案子若是你我来查,三个月都摸不着方向,可换做是王尧来审,不是我托大,怕是三日便能审个明明白白!”

谢礼被裴越这个想法给惊到,他腾的一下起身,惊道,“你的意思是...让王尧来审萧镇?”

“正是。”裴越也随他起身,清隽眸子里沉淀一抹锋锐的亮彩,“让王尧来审萧镇,让嫌犯来审嫌犯,让狗来咬狗,咱们只用作壁上观,便可成功钓上两条大鱼!”

“妙呀!”谢礼抚掌一笑,茅塞顿开道,“绝了东亭,这法子太绝!”“也就你能想出这等聪明绝顶的法子!”难怪年纪轻轻能做到内阁辅臣,手腕堪称老辣至极。

对于谢礼而言,不用得罪人,不用出力,还能将案子审明白,称得上坐收渔翁之利。

愁了两日的难题就此迎刃而解,谢礼精神大振,心里头绷紧的弦显见松了不少,眉飞色舞道,

“此刻的王尧更怕萧镇拖他下水,咱们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卖力将案子审明白,迅速摁死萧镇,以求脱身,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审完萧镇,咱们便可顺藤摸瓜摸到他的罪证,届时,一网打尽!”

“王尧执掌中军都督府,担任都督佥事一职,掌军中刑罚,我请他来查,礼法上无可挑剔,帖子递上去,司礼监也得批。”裴越笑着朝他拱袖,“裴某先贺谢大人攻破大案。”

“哎呀...”谢礼忙握住他手腕,“你是老御史提拔上来的人,你我也算同门师兄弟,你今日之情,我记在心里,谢你替我出谋划策,事不宜迟,我今夜便走一趟王府。”

谢礼摆摆手,示意裴越不必送他,已阔步迈入雨雾里。内室的明怡听了这席话,亦十分震撼,指腹深深摁住茶壶,白皙的指骨现出几条青筋而不自知。

她也想过,通过威逼利诱迫使王尧开口。而裴越这个法子显然更为老辣,就这脑子,难怪当年在江南屡破大案,所到之处,声名赫赫。他明在帮谢礼,实则是帮她。

所以,他刻意将她留下来,便是叫她听这么一段公案的?明怡尚未思量明白,门口已传来脚步声。屋子里并无点灯,只有两侧的窗门处泻进些许光芒。

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框处,逆着光,遮住大半光线。明怡瞧不清他的神情,却明明白白感受到他视线注视在她身上。

裴越定定望向她,在她斜后,有一扇窗,映出明绿的廊庑,廊庑灯芒恰好倾泻在她周身,那张白皙温静的容,合着亭亭身量,如一幅美人画,半幅沐浴在光色里,半幅深藏于阴暗处,眉眼他瞧不真切,却分明辨出那张粉嫩的唇,覆着一层水光,散发着迷离的酒香。

两厢视线撞上。暗流涌动。谁也没说话。

裴越大步迈上,长臂一伸将人捞在怀里,吻度上去轻车熟路叩开她齿关,舌尖强势地扫荡她的唇腔,钳住她腰身将人抱着换个身位,搁在靠墙的高几处,深深抵进去。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身子交流多过言语交流。北窗和南门,两处光射进来,在二人身后交织。一人身后站着三万英魂,背负血海深仇。

一人承载裴家数百年之声誉名望,及阖族安危。他们责无旁贷。也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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