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 76 章(1 / 2)
第76章第76章
揣着这个念头,明怡老老实实回东次间等他。下人早已退去后罩房,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几只春鸟打树丛里扑过,发出些许啼声,明怡将余下的话本看完,
重新放去博古架一个格子上,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裴越已收拾停当出了浴室,身影落在内外相隔的屏风,时而被拉长,时而占据整个屏面,看来是打算睡了。
明怡吹了案前的灯,绕进内室。屋子陷入昏暗,内室就更暗了。借着外头微弱的光芒,瞧见裴越坐在床榻一侧,唤了一声,“家主....”黑暗里,她青丝如瀑,
长身而立,即便瞧不清面容,也很有几分朗月清风的意怀。听出她语气略有些欲言又止,裴越只当她要与他提和离之事,打断她,“我今日乏了,早些歇着罢。”
明怡本想问一问,今夜同房否,看他拒绝得干脆,便知没戏,无声越过他上了塌。裴越这厢候着她先进了榻,方才将两幅帘帐悉数搁下,隔绝外头任何光亮。
没了光,也似屏住呼吸。看不清彼此,莫名地不再挨在一处。直到适应床榻里的黑暗,方觉彼此隔了半个身位。时值盛春,不是冬日,当然再用不着他取暖。
明怡虚虚握了握掌,找不到理由过去,只能躺着不动。被褥各执一端,当中空荡荡的,任凭微风掠进,气氛无端凝滞。
二人几乎保持一致的睡姿,不约而同睁开眼望着帐顶百子戏莲图,克制着谁也发出任何声响。自从定了同房日子,每月的十六他们从未旷过,几乎是迫不及待缠在一块。
今夜头一回无动于衷。明怡在想,她马上便要离开,再这般纠缠他,确实不太厚道,遗憾之余,只能打住念头。裴越心里更不好受。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碰她,若弄出个孩子,没法收场。他们各有背负,又无法兼容。可身子里的欲念几乎压不住,鼻尖窜进来的全是她身上那股清淡的冷杉香,他太明白她的身子有多可口,就如同那些稀世珍味,尝一回便叫人欲罢不能,她的线条极好,身量又修长,与他十分契合,每每亲热便如同天地间最相配的同心圆....
他其实从未好好抱过她,除了床榻之间,他们从不狎昵,从不依偎彼此。裴越也遗憾。人便是这般,总觉着来日方长,殊不知有些人和事并无来日。
修长的手指捏紧了背角,细长的青筋几乎暴起。他甚至不知他为何要来后院,既然已做了决定,明知无法再继续下去,他就不该来,待风头过去,与她坦白便是。
偏听到沈奇提到今夜是十六,脚步不听使唤来到这里。裴越极力克制着呼吸,缓了一口气。彼此都感受得到对方一丝一毫的动静,谁也没做出下一步举动。
心里都绷着一根绳,只看谁也先绷不住。外间忽然起了风,好似有雨滴拍打屋檐的声响,连同各自呼吸声,清晰入耳。这样的沉默,令两人异常难受。
裴越实
“老爷子与我祖父有几分交情,认出了我,见明怡心有所属,不愿嫁你,便让我替嫁入京。”
黑暗里,她的轮廓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幽亮的眼,时不时闪烁出晶莹的光芒。裴越静静注视她,听她说完,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番说辞与游七所查相吻合,毫无破绽,明明白白。裴越想不信都难。细细捋下来,也着实解答了他诸多疑惑。“所以,你也不知你爹爹为何叛国?”“不知。”
当时她昏迷不醒,跌落山崖,被青禾救回莲花门,三月后方醒,彼时已是天翻地覆,她很长一段时日不能下地走路,何谈去北燕救人。为了给她疗伤,青禾携她南下潭州,李老爷子有苗疆的秘方,能助她恢复些许功力,直到去年方行动自如,故而整军进京。
个中缘故均已坦白,明怡拿定主意,缓缓坐起身,郑重与他道,“家主,对不住,我骗了你。”
可惜说完,黑暗里那个人毫无反应,清隽的身影静静卧在那,好似陷入一片深渊,连着呼吸也微末不闻。
明怡心里忽然有些发慌,想伸手去够他,双臂撑在床榻,一点点往他的方向挪动,
随着她迫近,他终于缓缓坐起身,高大的身子如一座山杵在她面前,幽邃的眸子牢牢锁住她,喉结来回在翻滚,周身罩着一股异常的沉默和压抑。无端叫人忐忑。
明怡这辈子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从来光明磊落,独独对着这么一个人,缺了几分底气,抿着唇望向他,不再说话,好似等待他的审判。又是一阵无声的对峙。
他还是不言不语,明怡担心他气坏了,终于够住他衣角,低声道,“家主....我与你赔罪。”“赔罪”二字终究是如出鞘的刀戈刹那划破裴越心中绷紧的那根弦。
也捅破二人一直以来苦苦维系不敢去戳破的那层窗户纸。
她素来闯天闯地,何时这般小心翼翼,裴越听了心里跟下油锅似的,很是心疼,可更多的是怨恨,怨她欺瞒他,怨她不信任他,终至如今两难局面。
“我就问你一句,往后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府上,案子的事交给我,可好?”他半是要求,半是祈求,真的舍不得她走,一想到要放手,心里跟剜肉似的疼,好似天地都失了颜色。
她是他高头大马亲自接进裴府的,不管她什么来路,甭是什么身份,他们着实做了近半年的夫妻,他裴东亭一生以信誉著称于世,从来没做过抛妻弃子之事。眼下也不能。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他越这样,明怡心里越如刀割,一字一句往唇齿外挤,“你已为我做得够多够多...”她不可能窝在这后宅,听凭别人为她赴汤蹈火。
她很清楚,裴越这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他自己也很明白,与她分开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眼下还只是杀皇帝几个护卫而已,他日要杀皇帝儿子时,裴越还能为她举刀不成。
裴越从她这句话便知,她没打算妥协。脸色倏忽发白,眼角一点点绷紧,周身弥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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