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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谷中的依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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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谷中的依赖

裂谷的夜晚如一头潜伏的猛兽,寒意从岩缝中渗出,裹挟着细碎沙粒,悄无声息地侵袭着两个被困其中的身影。

昏暗的天幕下,沙暴的低吼虽已减弱,却仍如远处的野兽咆哮,提醒着这片荒芜的无情。微弱的篝火仅剩馀烬,火光在风中摇曳,勉强映照出阿努比斯·塞提苍白的脸庞。

他健硕的身躯蜷缩在一块破旧的豹皮上,呼吸浅促,後脑的伤口渗出暗红血迹,虽经卡姆粗糙却有效的包扎,仍传来阵阵钝痛,彷佛有无形的钩子拉扯着他的神经,阻碍他沉入梦乡。

裂谷的岩壁冰冷而粗糙,空气中弥漫着乾燥的沙尘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人无处遁逃。

卡姆靠着岩壁而坐,翠绿的眼眸凝视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脑海中翻涌着昨晚的争论——那场关於生存与尊严的激烈交锋。

作为努比亚人,他熟悉沙漠的殒地,懂得如何在这片无情之地存活,但阿努比斯的傲慢与偏见让他内心燃起复杂的情绪。他拨弄着火堆,火星飞溅,映出他紧绷的脸庞。

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沙尘与旧伤,诉说着沙漠的严酷与他曾经的苦难。他的动作熟练,彷佛在努比亚的荒野中磨砺出的本能,无需思考便能应对这片绝境。他知道,沙暴虽已减弱,但裂谷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生存是唯一的法则。

阿努比斯在剧痛中惊醒,後脑的刺痛如刀锋切割,迫使他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试图辨认周围的轮廓。

裂谷上方是一片昏黄的天幕,沙暴的低吼虽不如昨夜凶猛,却仍未停歇,彷佛在嘲笑他们的困境。他试图坐起,却发现手臂无力,仅一动便冷汗直冒,胸口的闷痛提醒他坠落时的撞击或许伤及内脏。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起身,却几乎跌倒,豹皮下的岩石硌得他骨头生疼。作为法老,他习惯指挥千军,号令天下,此刻却连翻身都需忍痛,这种无力感如毒蛇啃噬他的骄傲。

「该死……」他沙哑地咒骂,声音如风沙磨过石头,粗粝而低沉。

他转头看向卡姆,那个努比亚人正沉默地整理草药,动作井然有序,彷佛这裂谷是他的家园,而非绝境。

卡姆的背影沉稳,宽阔的肩膀下,肌肉线条如豹子般充满力量,却又带着某种克制的冷静。阿努比斯心头涌起一股别扭的情绪——他需要帮助,却不屑向一个奴隶低头。

「本王……需要水。」他勉强挤出命令的语气,试图维持法老的威严,但虚弱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脆弱。

卡姆闻声转头,绿眸闪过一丝警觉,却无多馀的情绪流露。他从身边取出浸湿的亚麻布条——那是从裂谷深处一处隐秘水潭带回的珍贵水源——蹲下身,将布条递到阿努比斯唇边,语气简短而平淡:

「张嘴。」他的声音不带谄媚或畏惧,彷佛在对待一个普通人,而非高高在上的法老。

阿努比斯金眸闪过一丝不悦,但别无选择,只得微微张嘴,任由水滴缓缓流入,滋润乾涩的喉咙。清凉的水流带来片刻舒缓,却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连喝水都需要协助,这对他而言无异於羞辱。

「够了,本王自己来。」阿努比斯低声道,怒意夹杂着虚弱,试图抢回布条,却因手臂无力而颤抖。

卡姆收回布条,淡淡地说:「陛下现在连坐都费力,别逞强。伤口恶化,我们都得死。」他转身收好水源,开始检查阿努比斯後脑的包扎,动作轻柔而专业,彷佛天生的医者。他的手指触碰伤口周围的皮肤时,阿努比斯感到一阵刺痛与温热交织,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奴隶的技艺让他的痛苦稍缓。

阿努比斯凝视着卡姆,第一次试图撇开奴隶的身份,真正观察这个人。

卡姆的古铜色皮肤布满伤疤与痕迹,其中有沙漠猛兽的爪牙,有生死搏杀的刀剑,也有几道属於阿努比斯——那是激情时,这位神祇在他肩头丶背脊留下的清晰齿印与吻痕,与旧伤交织,诉说着他们之间复杂而炽热的联系,他的肌肉线条紧实,充满爆发力,绿眸深邃而坚韧,似尼罗河潜伏的鳄鱼,随时准备应对危机。

卡姆从岩缝中采集的草药散发出苦涩的气味,他将其嚼碎,敷在阿努比斯的伤口上,努比亚的传统知识让疼痛逐渐减轻。

阿努比斯心中涌起一股陌生情绪——这个人不再仅仅是战利品或奴隶,而是一个聪明丶坚韧的个体,拥有他从未重视的技能。

「你……为何懂这些?」阿努比斯忍不住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掩不住虚弱。

卡姆不抬头,专注於手中的草药,平静地回答:「努比亚不是你们眼中的蛮荒。我们有自己的医术,沙漠教会我们生存,不是你们的文明。」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却并不尖锐,彷佛只是陈述事实。

阿努比斯沉默了,内心翻腾,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偏见,也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奴隶的智慧或许不亚於他所崇尚的宫廷学者。

天亮了,晨光勉强透入裂谷,昏黄的光线在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沙暴的低吟已不如昨夜凶猛,但仍如远处的野兽,提醒他们这片绝境的危险。

卡姆起身,检查昨晚从战车殒骸中翻找出的物资——几块乾粮丶一小袋乾枣,以及少量破损的器具。他将食物分成两份,动作精准而节制,递给阿努比斯一份:「省着吃,这是全部。」

阿努比斯接过乾粮,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皱眉。他习惯宫廷的飨宴,黄金盘中的烤鹅与蜜枣,如今却只能握着这块如石头般坚硬的粮食。他试图咬下一口,却因伤口的牵扯而皱眉,咀嚼的动作让他额头渗出冷汗。「这……够吗?」他低声问,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犹豫,这是他作为法老从未展露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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