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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黑夜将至,兄弟们,安好【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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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黑夜将至,兄弟们,安好【求月票】

华盖殿寝房。

老朱刚睡下不久,就被蒋瓛扰醒了,烛火猛地一跳,映得他脸上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晃动。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

但现在,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大事,蒋瓛肯定不敢打扰他。

「说。」

老朱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吐出一个字。

「回禀皇上……」

蒋瓛跪在下方,将王司狱全家中毒身亡丶宅邸被焚的惨状,以及刑部大牢内死士尽数服毒自尽的经过,一字不落地禀报完毕。

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种沉默。

那沉默,比雷霆震怒更令人窒息。

老朱坐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怒,也没有骇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丶冰封般的平静。

但熟悉他的蒋瓛知道,这才是皇上最可怕的状态。

【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好狠的手段……好快的动作……】

【这是在向咱示威?还是在灭口?或者……两者皆有?】

老朱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对方越是如此丧心病狂地掩盖,就越证明这铁盒里的东西,戳中了对方最致命的要害。

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彻查到底的决心。

「知道了。」

良久,老朱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将王司狱及其家人的尸身,好好收敛。」

「暗中查访其邻里丶同僚,看看近日有无异常人物出现。」

「火场废墟,也给咱仔细翻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的指令清晰而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是!」

蒋瓛连忙应道。

「沈浪他们,已经进诏狱了?」老朱又问。

「回皇上,已按您的旨意,关押在张飙相邻的牢房。」

「嗯。」

老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算计:「去告诉张飙。就说,他的兄弟们刚在刑部大牢遭遇刺杀,险些全军覆没。」

「幸亏锦衣卫赶到及时,才保住性命,现已请回诏狱与他作伴了。」

他刻意强调了'刺杀'和'请'字。

这是要让张飙感受外面局势的山雨欲来。

「另外,从此刻起,每隔一个时辰,就去提审他那五个兄弟中的一个。」

「不必用重刑,但要让他们发出点动静,让张飙能听见。」

蒋瓛心中了然,这是要给张飙施加心理压力,用兄弟们的持续受苦来折磨他,逼他尽快书写状纸。

「臣明白!」

「去吧。」

蒋瓛躬身退下,快步赶往诏狱。

……

诏狱,甲字叄号房。

张飙正翘着二郎腿,用那套琉璃酒杯自斟自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牢门被打开,蒋瓛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哟?蒋指挥使又来串门了?」

张飙头也不抬,语气戏谑:「今天是想听我回忆东宫旧事,还是陕西风情啊?亦或是……皇家秘辛?」

蒋瓛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用平静而淡漠的声音,将老朱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刺杀『和『现已请回诏狱』。

当听到『刺杀』二字时,张飙晃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甚至嗤笑一声:

「呵,动作挺快啊。看来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蒋指挥使,不是说你们锦衣卫监察百官,无孔不入吗?怎麽安保工作做得这麽不到位?差点就让我的兄弟们交代了?」

「他们可是重要人证啊!」

这话虽然说得轻松带笑,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寒意,却没有逃过蒋瓛的眼睛。

却听蒋瓛继续道:

「皇上口谕,让你安心撰写供状。你的兄弟们,诏狱会『好好照顾』的。」

说完这话,他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哐当——!」

牢门再次被关闭。

张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投向冰冷的石壁,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牢房的情形。

【灭口都灭到刑部大牢里了……还用的是死士……好大的手笔!】

【看来全城的锦衣卫,都在为老朱疲于奔命,这种平时看管最严的地方,都出现了纰漏……】

【如今,老朱把沈浪他们弄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既是保护,也是人质,更是折磨我的手段……】

【呵,被我算计得变聪明了?也跟着我玩阳谋了…..】

他沉默片刻,忽地对着墙壁,提高了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隔壁喊话:

「兄弟们!都没死吧?没死就『吱』一声!你飙哥我还等着你们出去请我喝花酒呢!」

隔壁牢房先是死寂了片刻,随即传来几声压抑的丶带着痛楚和激动的回应。

「飙……飙哥……我们没事……」

这是沈浪虚弱却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

「妈的……丰满他们差点就见阎王了……还好蒋瓛那龟孙来得快……」

这是孙贵骂骂咧咧却中气不足的声音。

「飙哥……东西……东西送到了?」

这是赵丰满最关心的问题:「我的选择…..没让您失望吧?」

「……」

张飙听到回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反而用更加戏谑甚至欠揍的语气骂道:

「没死就行!都给老子精神点!别嚎得跟个娘们似的!打扰老子思考人生!」

「尤其是你,赵丰满!让你送个东西,差点把自个儿送进鬼门关,出息!」

他嘴上骂得狠,但隔壁的沈浪五人,听到这熟悉的丶欠揍的腔调,原本惊恐不安的心,反而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飙哥还在,飙哥还是那个飙哥。】

【他既然这麽淡定,那就说明情况还在掌控之中?】

【至少,我们现在都活着,而且还在一起。】

孙贵甚至低低地笑骂了一句:「操……还是这麽嘴贱……」

李墨则靠着墙壁,低声对其他人道:「飙哥是在告诉我们,他没事,让我们也稳住。」

赵丰满擦了擦嘴角刚才挣扎时磕出的血,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东西肯定是到皇上手里了!不然那些人不会这麽急着杀我们灭口!」

武乃大闷声道:「嗯!咱们……得撑住!」

虽然身陷囹圄,前途未卜,但五个人的士气,却因为张彪这几句骂,反而重新凝聚了起来。

然而,这种短暂的安定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时辰后。

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声准时在通道中响起。

紧接着,隔壁牢房的门被打开,传来锦衣卫冰冷的呵斥:

「孙贵!出来!」

「干什麽?!」孙贵警惕地吼道。

「提审!」

「审你娘!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啪——!」

「放开我!放开我!」

当隔壁牢房传来孙贵的挣扎声,以及那清晰的鞭子抽打声传来时,张飙原本敲击膝盖的手指骤然停住。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那抹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锐利。

就在锦衣卫拖着骂不绝口的孙贵经过他牢门,准备前往刑房时,张飙忽然开口了。

「喂!」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丶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门口那位缇骑兄弟,劳驾,给蒋瓛带句话。」

那名押解的缇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牢内。

只见张飙不知何时已坐到了那张小桌旁,桌上铺开了纸墨笔砚。

那是老朱给他写供状用的。

他手中拿着笔,似乎正准备书写。

「告诉蒋指挥使!」

张飙的目光没有看那缇骑,而是落在空白的纸页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麽:「这供状,我可以写。而且会写得很快。」

「嗯?」

缇骑一愣,心说这疯子终于服软了?

但张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但是!」

张飙的笔尖在砚台上轻轻蘸了蘸墨,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胁:

「我写字的时候,需要安静,最怕吵闹。尤其怕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还有我兄弟们的惨叫声。」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两道冰锥,透过栅栏射向那名缇骑,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丶极其危险的弧度:

「万一我受到惊吓,手一抖……这笔下写出来的,可能就不是皇上想看的陕西旧案或者东宫琐事了……」

「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写到一些……嗯……比如洪武初年,郭大元帅死后,其旧部是如何被迅速收编瓦解的巧合;又或者……那位本该意外溺死于瓜步江的小明王韩林儿,临死前到底抓着谁的衣角说过些什麽……」

「再比如……某些开国勋贵被赐死前,托人带出的丶关于当年某些战役真相的遗言……」

轰隆隆!

张飙每说一句,那缇骑就遭受一次雷击,脸色变得白一分,身体就抖得厉害一分!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是足以引发朝野震动的惊天秘闻!

是埋藏在洪武朝辉煌表象下的丶最血腥丶最见不得光的根基!

这些东西,别说听,光是稍微联想到,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哦,对了!」

张飙仿佛才想起什麽,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我这人受了惊吓,还容易说梦话。万一晚上做噩梦,不小心把这些陈年旧帐嚎出来,被哪个狱卒听了去……啧啧,蒋指挥使这诏狱,怕是得从上到下,彻底换好几茬血了吧?」

「你!」

那缇骑已经面无人色,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上流下,双腿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押送犯人,而是在听一个阎王爷宣读催命符!

张飙看着他吓破胆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开始慢条斯理地书写,仿佛刚才什麽都没说过:

「所以,劳驾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蒋瓛。」

「让我安安静静地写,我的兄弟们安安稳稳地待着。大家相安无事。」

「否则……」

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我不介意,让这诏狱的所有人,包括他蒋瓛,还有宫里的那位……都听听,大明开国这些年,到底有多少『精彩绝伦』的故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外面的人,全神贯注地开始『写』他的供状。

那缇骑如同被钉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如同惊弓之鸟般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拖着孙贵就往回跑。

也顾不上去刑房了,先把这尊一言不合就要炸翻整个诏狱甚至大明朝的『瘟神』的话传到再说。

孙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骂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蒋瓛耳中。

饶是蒋瓛这等心狠手辣丶见惯了风浪的人物,听完手下哆哆嗦嗦丶语无伦次的汇报后,也是脸色骤变,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张飙这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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