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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让她微微一颤。
这场病几乎要了卫怜大半条命,高热反反复复,晌午才退,入夜又起。
帐里不知烧了多少艾草,熏得卫琢眼睛总是通红。待到大雪初霁,卫怜的病情才终于平稳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颌尖尖,犹如一株即将枯萎的花枝,连发丝都失去了往日光泽。
卫琢刚喂她喝完药,卫怜忽然轻轻抓住他的手,声音细弱几乎难以听清:“我想出去……”
不久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这座营帐了。此时却有稀薄的天光透进来,四周明亮而安静。
卫怜被裹得严严实实,发丝用一支玉笄松松挽起,虚弱地伏在皇兄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走出帐外。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不知名的树木也裹上银装,玉树琼枝,被积雪压得簌簌发颤。
她腰间的银锁随之轻响,卫怜慢慢摸了摸,想起卫琢为她擦洗时,曾拿在手里端详过,却什么也没说,又沉默着放回去。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卫怜每说几个字,就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不问我为什么回大梁……也不问我要去哪里。”
卫琢只是笑了笑,轻声道:“等这场雪化了,我带你去找便是。”
卫怜怔了半晌,才虚弱地开口:“皇兄……早就知道了?”
“比你知道得稍早一些。”他顿了顿,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什么,“起初不说,是怕你无谓的伤心。二十年光阴,足够沧海桑田,所谓的身生父母,未免过于渺茫。后来……”
后来他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却总有种种阴差阳错隔在两人之间,反引得她多心猜疑,他自己也多少有几分芥蒂。这般情绪,再要剖白未免有些丢人,以至于至今也没能再提。
卫琢能感觉到她细弱的手臂轻轻环住自己,垂落的发丝间带着极淡的桂花香气。她就这样乖顺地一动不动,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暮春,他将她从假山里带出来。
“雪看久了伤眼睛,明日再来吧。”他的手臂有些发抖,一句话说完,嗓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卫怜病久了,脑子总是昏沉沉的,直到此刻才忽然察觉,自己竟不觉得卫琢身上凉了。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忍不住又一次将脸颊贴近他的颈侧,身体微微发僵,一动也不敢动。
她心底慌乱更甚,抬手去探他的额头。卫琢没有作声,任由她将手心覆了上来——
他好烫。
卫怜眼前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
她当初染病,本是身体底子弱导致,可卫琢却不一样。他谁劝都不听,近乎固执地守在她身边。连日来两个人朝夕相对,他为她擦身、喂水,处理吐出来的东西,用身体为她降温。
他们夜夜同榻而眠,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熬。
卫怜一回去便拼命加餐进食,也坚持自己下床走动,也好早日恢复体力。
卫琢起先不肯让她守着,直到御医诊过脉,道是疫毒已退,短期不会再次感染,他才勉强同意。
他在病中仍强撑着处理了两桩军务,当夜就如卫怜先前那般,高热不退,浑身滚烫。即使如此,他也压抑着咳嗽,声音闷在喉咙里,像是不愿惊动她。
卫怜睡不安稳,一下就醒了,她撑起身,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又下床吩咐人去烧壶热茶。
只离开被窝片刻,她身上就泛起了凉意。她喂卫琢喝了水,将他额头被汗浸湿的黑发拨开。再躺下的时候,他蹙着眉,嗓音含糊沙哑:“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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