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1 / 2)
晨光熹微,透过未完全拉拢的窗帘,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温柔的光斑。
林疏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中醒来的。身体不再是熟悉的酸痛或疲惫,而是带着一种慵懒的丶被充分满足後的舒畅感。肌肤相亲的触感异常清晰,背後贴合着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强健的手臂占有性地环在她的腰间,沉稳的呼吸一下下拂过她的後颈,带来细密的痒意。
她没有立刻动弹,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这份陌生的宁静与……温存。
昨夜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不再是强制与掠夺,而是温柔的探询,耐心的引导,以及那声带着尊重与颤抖的「可以吗?」。还有他眼中那从未见过的丶混杂着欲望与某种近乎脆弱的情感。
这还是孟峋吗?那个强势丶冷酷丶总是带着掌控一切姿态的继兄?
心底深处的坚冰,似乎在昨夜那场温柔到极致的性爱中,悄然融化了一角。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心间流淌,有茫然,有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慌的……沉溺。
她轻轻动了一下,想要转身,却发现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许,身後传来他刚醒时沙哑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醒了?」
「嗯。」林疏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绵软。
孟峋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彷佛在确认她的存在。他的唇瓣无意间擦过她颈侧敏感的肌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种亲昵的丶不带情欲色彩的接触,让林疏的身体微微僵硬,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产生抗拒。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底某个角落,因为他这无意识的依赖动作,而泛起一丝隐秘的涟漪。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听着彼此逐渐同步的呼吸和心跳,任凭晨光在房间里缓缓移动。没有言语,却有一种奇异的平和在空气中流淌,冲淡了往日那浓得化不开的紧张与对峙。
过了许久,孟峋才松开手臂,支起身体。他低头看着她,晨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金丝眼镜後的眸光不再锐利,而是带着一种浅淡的丶难以捕捉的温和。
「今天还去部里?」他问,手指自然地将她脸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後。动作熟稔得彷佛做过千百遍。
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林疏耳根微热,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嗯,上午有个重要的协调会。」
「我送你。」他语气自然,不像询问,更像是陈述。
林疏下意识地想拒绝,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将工作和与他的关系严格区分开。但话到嘴边,看着他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回想起昨夜那难得的温情,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这个顺从的回应,似乎取悦了他。孟峋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林疏确信自己捕捉到了那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起床吧。」
这个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丶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亲昵。林疏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陌生的丶带着暖意的情绪悄然蔓延。
早餐的气氛也与以往不同。陈姨准备了清粥小菜,两人对坐用餐,没有太多的交流,却也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孟峋甚至会在她伸手去拿远处的餐巾时,先一步递给她。细微的体贴,无声地消融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山。
当孟峋的黑色轿车稳稳停在外交部大楼附近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时,林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下班等我电话。」孟峋侧头看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林疏犹豫了一下。她原本计划晚上去健身房,或者约同事吃饭,试图回归一点正常社交的轨迹。但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想到昨夜和今晨的种种,她发现自己很难像以前那样乾脆地拒绝。
「……看情况,可能会加班。」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明确划清界限。
孟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好。」
林疏下车,关上车门,看着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视线尽头。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冬日的冷空气吸入肺腑,让她有些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和他,这算是……和解了吗?还是仅仅是暴风雨途中一个短暂的丶迷惑人的平静?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那丝不该有的丶隐秘的悸动,林疏转身走进了庄严的外交部大楼,重新将自己武装成那个冷静干练的林外交官。
一整天的工作依旧忙碌。上午的协调会唇枪舌剑,下午又是连轴转的公文处理和电话会议。只有在工作的间隙,孟峋那张带着罕见温情的脸,以及昨夜那场截然不同的性爱画面,才会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扰乱她的心绪。
傍晚时分,她收到了一条孟峋发来的简讯,言简意赅:「临时有个学术研讨晚宴,结束联系你。」
没有强制要求她等待,只是告知行程。这种态度的转变,让林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那丝异样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他开始考虑她的感受了?还是这只是一种更高明的丶温水煮青蛙式的掌控?
她甩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驱散,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她收拾好东西,没有加班,也没有约人,独自一人去了常去的那家健身房,试图通过高强度的运动来让自己恢复冷静。
运动过後,身体疲惫,大脑却异常清醒。她回到公寓,洗去一身的汗水,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却什麽也看不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时钟指向了晚上十点。孟峋还没有消息。
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微妙的焦躁感开始在心底滋生。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漆黑,没有任何未读讯息或来电。
她皱了皱眉,对自己这种类似於「等待」的状态感到有些恼火。她凭什麽要等他?他们之间算什麽?昨夜那场温存,难道就让她失去了基本的立场吗?
就在她准备起身回房,不再理会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孟峋」。
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她顿了顿,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孟峋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车里。「刚结束。你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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