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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口供画押,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俩惊慌朝晋王拜道:“我等知道错了,求大人放过!再也不敢了!”

晋王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含着温和的怜恤神色。只是他眼睛里没什么光彩,瞳孔幽深如宣纸上滴落的墨,细细望去,冷漠得让人心头泛凉。

“知道错了?可惜世上的事,总是错过便难回头。”

他衣袂飘然离去,落下一声叹息:“杀了。”

赌坊里出了岔子,这回谢玄览说什么也要跟着从萤。

为避免刺激他,从萤将卖母抵赌债的欠条解释成自己的主意:“……虽然这样确实有些狠毒,但现任京兆尹和两位少尹都是重孝崇德之人,此事断不可能真的做到,我只是想吓一吓他们,也许能让我娘明白,何为惯子如杀子。”

谢玄览敛目听罢,说道:“就是真的又如何,倘今日我在赌坊,也许会比晋王下手更狠。”

从萤讪讪道:“……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

谢玄览冷冷一嗤然。

一行人径自前往姜家,从萤站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整衣敛容走进去。

赵氏正在为幼子缝新衣。

上个月季掌柜来送布坊的月银时,顺带送了两匹新布,是她夫婿从南边贩来的新样式,说要留给阿萤和阿禾做新衣,待外出踏青赏游的时候穿。

那新布月白的底,用银线织绣大片曲水琐纹,瞧着真是又贵气又素雅,不光赵氏觉得好,左右仆妇也都赞不绝口。

“阿萤这一年半载就该嫁人了,夫家自会给她做新衣,至于阿禾,她不晓事,没个轻重,这样好的料子给她用,反而糟蹋。”

赵氏抚摸着新布,自有她的一番合理打算:“还是给阿谦做件筒袖,再做件单衫,他近来总是往外跑,说是去玩伴家里读书,不能没有好衣裳,叫人看不起。”

她当即便舍了一切杂务,开始描样、裁布、缝衣。生怕跑了样式,每缝几针,就要拎起来比量一番,针脚缝得极细密,待周遭仆妇各个都说满意,才肯继续往下绣。

就这样缝了大半天,到晌午的时候,只做好了筒袖的一半上身。

她正打算叫人把午饭摆来绣房,随意吃几口,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喊:

“娘——娘啊——”

然后便见浑身狼狈的姜从谦跑进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额头磕出好大一片淤紫,隐隐往外渗血,吓得赵氏跌掉了手里的剪刀:“阿谦!你这是怎么了!谁竟将你伤成这样?!”

姜从谦扑到赵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姐姐……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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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如遭雷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身后走进来的从萤:“你疯了吗,竟然对你亲弟弟下此毒手!”

从萤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阿禾幼时伤得比弟弟重,倒是没见母亲这么着急,母亲不先问问他在外闯了什么祸吗?”

“他一个半大孩子能闯什么祸!”

赵氏搂住姜从谦,疼得心里直抽,一边叫人去请大夫,一边自己也落泪控诉从萤:“你是想打死他,将来好独占家产?你莫忘了,没有阿谦,咱们娘几个连姜家门都进不来,将来只有阿谦才能挑起姜氏的门楣!你何至于如此自私歹毒!”

从萤闻言冷冷一笑,将以姜宅抵赌债的欠条拿给赵氏看:“整个姜家都被他充了赌资,姜家哪里还有门楣?”

“什么赌资?”赵氏怔住,低头看向姜从谦:“你竟在外头学会赌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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