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算不算杀鸡取卵?(2 / 2)
可见大明盐政之黑,黑得深不见底啊!
毕自严继续念:「商税合计崇文门宣课分司解商税正余银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二两,铜钱一千八百八十七方七千七百文。
猪口牙税银两千四百二十九两银。
张家湾宣课司解商税正余银两千四百七十九两,铜钱两百八十八万七千七百文。
河西关务钞关解折色船料银八千两,商税银约四千两,船铺户经济牙税银四千两。
临清钞关解折色船料商税银八万三千八百两;浒墅钞关,解折色船料银三万九千九百两。
九江钞关解折色船料银一万五千三百两;淮安钞关解折色船料银二万二千七百两。
扬州钞关解折色船料银一万两千九百两;北新钞关解折色船料银三万六千八百两。
泰山香税银两万两,追赃罚银一十七万七千两;其馀商税丶鱼课丶富户丶历日丶民壮丶弓兵,并屯折丶改折丶月粮等项,合计银一十四万四千二百九十二两..:」
朱由校不由长叹一口气。
没错,这就是历史书上所写,进入资本主义萌芽阶段的大明后期的商税情况。
乱七八糟加在一起,连泰山香火税加在一起也不过六十万两银子。
一个拥有上亿人口,经济实力世界第一的决决大国,商税只有可怜的四十三万两银子这还是一路上到处设关卡,「围追堵截」收上来的。
合理吗?
可地方缙绅世家觉得非常合理,还认为收多了,有苛政之嫌!
朝廷一说要如实徵收商税,地方沸腾,缙绅世家哭天喊地地大豪,鱼肉百姓啊丶暴征横敛啊,民不聊生啊!
煽动百姓们驱赶税监矿监,暴力抗税..,这些百姓们也是傻,商税的大头在缙绅世家身上,你们跳出来帮着他们抗税,朝廷收不上商税,只好摊派,比如收入城过桥税.::
苛捐杂税最后全落到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头上,你们帮着抗税不缴的缙绅世家,喝着美酒,听着唱曲,看着艳舞,悲天悯人地长叹一声,为了大明,只好苦一苦你们。
所以自己这一次在江南的行动,从佃户奴仆暴乱到减租减息,目的就是把贫民百姓与土绅世家剥离,不让他们成为士绅们的刀。
老百姓都很朴实,谁给好处就跟看谁走..:
毕自严继续念,念的是天启五年的支出。
皇室宗室俸禄和开支,包括京师文武百官俸禄,支出一百五十二万圆银元,合计银子一百零二万两。
这笔银子,天启五年前由金花银支出,天启五年后由国计银行从天津盐业公司盐税里支出。
京营丶宣府丶大同丶山西三关丶延绥丶宁夏丶陕西丶甘肃各镇兵马饷银支出,计三百二十一万两,由太仓银支出..
平辽局平辽饷银,含此前蓟州丶山海丶宁远丶东江等镇,兵马饷银支出,计七百六十二万圆银元,折合五百三十一两银子..
这笔银子以前是加征的辽饷,后来整伤盐政,由淮东盐业公司的盐税支出。
其馀支漕运丶海运米麦粮食合计四百七十万石..:」
孙承宗等人听得心有馀悸。
国朝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九边各镇边军,就从来没有发足过粮饷。
光景好丶朝廷国库有馀粮,上下官吏又有良心,士卒们能拿到五成粮饷。
一般情况,能拿到三丶四成粮都谢天谢地。
闹饥荒年景,或者遇到心黑的官吏,一年到底也发个一丶两成粮饷,有时候甚至拖欠粮饷两三年.::
天启五年年底,朝廷陆续补足全年的粮饷,从甘肃镇到宁远镇锦州城,要求全部发足粮饷,尤其是平辽局各军,熊廷弼亲自盯着,杀了上千贪墨官吏和军官将领,士卒们是领得最足的。
其馀边镇,西北局所辖的延绥丶宁夏丶陕西和甘肃四镇,由王家桢丶洪承畴亲自督阵,派遣了数十支工作队,还邀请了左光斗等直臣去监督,情况好些,士卒们平均能拿到八成左右。
宣府被划归京营,朱由校亲自盯着,派了一堆的锦衣卫丶东厂丶通讯社的人看着,情况稍好些,土卒们能拿到七到八成。
大同丶山西两镇各边军,就是一笔糊涂帐,士卒们大约只拿到了五成左右。
粮发足的好处立竿见影,天启五年的冬季攻势,天启六年的开平大捷,经过编练的平辽局各军,士气高涨,奋勇杀敌..
众人心里感叹。
多亏了皇上拉下脸皮,派出魏忠贤南下天津和扬州搞到了足够的钱,要不然就算运筹惟喔得再好,缺粮饷的平辽局各军军心涣散丶士气不振,谁也不敢保证仗会打成什麽鬼样子。
孙承宗等人忍不住转头,警了一眼坐在正中间丶最里面的朱由校,目光闪烁,神情复杂。
毕自严还在继续念。
天启六年的财政收入继续好转。
滦州煤铁局出产的煤铁产品盈利颇丰,开始缴税,初步统计约有一百一十万圆银元。
滦州煤铁局承担着为平辽局各军供应兵甲火器的重任,这些兵器的「出厂价」极其优惠,只能赚微利。
但是架不住量大,还有其它各种民用产品的销售,那个是暴利,这才有了这麽多利润。
江南织造局在天启六年只有支出,收入还不足以覆盖前期投资,暂时没有收益。
接下来是天津和淮东盐业公司缴纳的盐税。
大家都屏住呼吸。
为什麽?
因为天启五年的盐税,很大一部分是杀了数千盐商丶两盐司官吏以及涉案的贪官污吏后,追缴的赃银。
那些赃银都是这些盐商和贪官污吏们,数十年积累的财富,被按照帐簿一一追缴。
当时很多人认为天启五年收得这麽多盐税银子是不真实的,跟每年产盐正常缴税的金额完全不同。
有的甚至说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天启六年肯定无法获得这麽多银子。
可是天津和淮东盐业公司在天启六年缴纳的盐税不足,平辽和九边这麽大的窟窿,怎麽填满?
大家都很担心,聚精会神地听着毕自严的讲话,志芯不安地等着他念出那两组数字。
皇上对盐政的整饰,到底是不是杀鸡取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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