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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曾达所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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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二弟。

杀了自己,最大的受益人,便是二弟,毕竟父皇只有两个儿子。

可二弟只有十五岁啊?他又如何能做成?太子觉得自己都做不成。

兴许不是二弟自己想杀自己,而是他背后的这群人。从贵妃娘娘开始,到江南文人集团,他们都想推二弟上位。如果自己死了,他们或将来可以成为太后,或可以继续上下其手将国家的赋税纳入自己的腰包。

不止他们,还有盐运的官员,这麽大规模的贩卖私盐,有多少国家的盐税流失?

一想到如此,太子不由潸然泪下。

国家困顿,而这些人却不想着如何为国效力,却做着龌蹉之事,竟不如盂城驿的一个小小驿丞。倘若自己身死,他们能将这个国家治理好,能让百姓吃上饭,太子觉得自己死则死矣。他们能吗?

太子又想到了况亦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守着苏州府,为国家贡献了十分之一的赋税,何其不容易!

这时,太子又不知道回京后,如何向父皇禀告?

江南尽好?

江南有问题?

太子无比为难。

父皇?父皇虽对自己不满,但是此次出行,父皇是如此殷切期望。临行时还关照,当做中学,学中做。

可惜自己真是愚钝,竟负父皇的重望。

想到此,太子又呜呜哭了起来,自己实在太不堪了。

……

七月十二日,开封城。

这一路赶往开封,把李云苏他们真的累坏了。李云苏的大腿内侧都磨出了血。采蘼和挽菱都不在,李云苏只能自己包扎。

李云苏咬了汗巾,她不想让别人听到她的尖叫声,皱着眉头,一横心,把床边的盛盐水的碗,拿了过来,直接浇在腐肉上。

即便李云苏咬了汗巾,站在门外的裴世宪和李义,还是听到了房内一声叫声。裴世宪身子都动了一下,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去推门。

「苏苏,你还好吗?」裴世宪隔着门问。

一会,里面传来了李云苏的声音:「我没事。」但是这声音颤得,裴世宪心都揪了起来了。对着伤口浇盐水,这不是疗伤,这是酷刑。裴世宪听说锦衣卫经常这样来拷问犯人。

「苏苏,你不要忍,叫出来,叫出来会舒服点。」裴世宪大声说。

李义抬眼看了裴世宪一眼,裴世宪注意到了李义的目光,对着他说:「她才十一岁,是个女孩子,不是你们这等行军打仗之人。」李义低下了头。

然后里面又传出了一声尖叫声,「啊」。这时裴世宪忍不住要撞门进去了。

李义挡在了门口。「裴公子!」

裴世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收住了身形,看向李义。

「我不知道公子是因为裴老的指令,还是真心牵挂小姐。」李义说,「若公子此刻进去,小姐将来如何面对公子?」

裴世宪手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肉中,藏在了袖子之下。

他很想对李义大声说,「是我自己想要关心她!和祖父无关!」

这一路行来,裴世宪又看到了另外一个李云苏,一个坚韧,忍耐的李云苏。

她的大腿在第二天就磨出了红印,后来几天血都流出来了。她竟然一声不吭。

直到昨晚,进了开封城,她对李义说:「义伯,我腿磨破了。该怎麽疗伤?」

那时,大家才知道。众人才发现她裤子上都是血。李仁当时就哭了。

但是,如今他说了,李义会信吗?李云苏会信吗?毕竟他的祖父真的跟他说过,「如有可能,纳她为妾」这样的话。而且,李云苏猜到了。

从一开始,他对李云苏的感情,便像一株长在阴谋土壤里面的毒花,根须缠着祖父的指令,花瓣却盛着月华明光。

明知这花破土而出的第一缕香便会被人认为是算计,他却不忍不愿不敢去将这朵花溺死在土里。

他想让花开着,倘若她能明了,偶一驻足而看,他便心满意足。

他把自己困在祖父的局里,把自己困在了她的心门之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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